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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最美四月天，我们初中同学毕业四十年的聚会就定在四月的最后一天。
清晨，港城还在熟睡中，东方微露曦光，我带着一颗期盼已久的心，像一个怀春的少女首次去约会一样，早早地就出发了。我亲爱的母校你现在怎么样了？那棵笔直的小红杉树，还在吗？我敬爱的老师您们都好吗？可爱的同学你们都来吗？往事目目浮现在眼前
初一时的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叫张岚凤，教我们的数学，她长的高大健壮，双目炯炯有神，大大的眼睛配有粗黑的浓眉，叫人看了不怒而威！而她，下课后和我们在一起去勤工俭学劳动的时候，又体贴、温柔的象个老太太。记得开学的第一天，张老师点完名字后，指定大个子吕召军当班长，嗓音洪亮的刘志远当军体委员后，然后，用手指着坐在前排的我说： 小华子，你给我收发作业当学习委员 ！全班同学哄堂大笑！也可能是也有我长的矮的缘故吧，反正，从此后，我们班的男女同学皆叫我：小华子！小华子是我的乳名，我三哥初中时的班主任就是张老师，当年张老师去我们家家访时，我在小学三年级，全家人都这么叫我，她就记住了。慢慢的，其他任课老师上课，提问我的时候，也叫： 小华子，起来回答 。当我初中毕业以全乡前茅的成绩考上小中专时（可惜因为色弱，志愿报的不当，没被录取），校长曲修范，也用手摸着我的头，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说： 小华子，不错，不错 ！初中两年我的乳名，上至校长主任，下至老师学生，无人不晓，无人不叫。
当年的张老师也就30岁左右吧，她老公是个海军军官，在大连，她有一个六七岁的男孩，长的虎头虎脑的，跟着她在学校住。每次我去送作业本的时候，总能在红杉树底下遇见他，我们俩经常在红杉树下玩，我们一起拿着罐头瓶偷偷地跑到河里抓过鱼，摸过虾。有一次，我们俩去 校园 东面的小山上，偷摘人家的小豆沙梨时，被主人家抓住送到学校，张老师气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眼睛睁的大大的，在红杉树下，叫我俩伸出手来，狠狠地敲了两教鞭！告诉我俩：做人，要从小养成良好的品德，要正直，象这颗红杉树一样的正直做人！只有这样将来才能长成国家的栋梁之材，这严厉的教诲至今终生难忘！
那时候的学校，每次勤工俭学，老师们都和我们一起劳动，割猪草，摘松球，刨木头疙瘩。冬天里教室取暖不是烧煤，而是烧木头疙瘩，每个教室后面的墙角处总是堆着摞起来的木头疙瘩，这都是张老师领着我们班的同学一起刨的。深秋的一个下午，老师不在，我们开始在教室打闹，在打闹中，我被推到在木头疙瘩堆上，头上被划出来一个2厘米长的大口子，血马上就流了下来。张老师从办公室跑过来，掏出她的小手巾捂在我头上的伤口处，一手抱着我，一手压着伤口，健步如飞地往村西北卫生室跑去，一边跑，一边说： 小华子，痛你就哭吧，坚持住，一会儿就到了！ 班长和班里的几个女生以及张老师的儿子也跟着在后面跑。可是，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麻木，我就是哭不出来声音，只感觉在老师的怀抱里，似儿时依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温暖无比，昏昏入睡。当我躺在床上，医生给我清理伤口时，张老师叫大个子班长领着女生回去，组织好课堂秩序，上好自习课。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缝补伤口时，疼的我死死的咬住牙，甚至是呲牙咧嘴，我就是不哭！张老师把着我的双手，汗水夹着泪水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她儿子用整个身体压着我的双腿不让我乱动，累的呼呼喘气。
从卫生室出来，深秋的晚风夹带着一股寒气，直刺脸颊，令我不禁打了一个颤抖！张老师马上把她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把她儿子的帽子摘下来，扣在我的头上，一手领着我，一手领着她儿子，向3里地外的我村走去。此时，暮色苍茫，炊烟四合，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声。我的泪水流了下来，大声地哭出来声来： 老师，您，就是我的妈妈！
1977年的春天是粉碎 四人帮 后的第一个春天。各行各业都在进行着调整和整顿，高考恢复了，学校也开始主抓学习了。张老师的数学课讲的由浅到深，循序渐进，条理清楚，重点突出，且课后布置的数学作业也比其他几个班多，周末和节假日住在学校，本村和邻村的学生只要来找她问数学题，那怕是正在吃饭，或者是洗衣服，她都会马上放下，不厌其烦地给予讲解。所以，我们一班的数学学习成绩特别好。整体成绩也是全校第一。
临近期末，突然，得到一个消息：张老师要调走了，当随军家属去大连。我马上跑到张老师的办公室问： 张老师，您是要走吗？ 她抬起头来面带微笑地看着我，反问： 你听谁说的我要走？你希望我走吗？ 不！我不希望你走！ 泪水盈满了我的眼眶。接下来的几天，我天天仔细地观察张老师的反映，是否收拾东西了？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当新的一周开始，新的班主任李老师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张老师还是走了，悄悄地走了，没有叫我们欢送，避免了那种伤离别的场面。但是，当语文老师把一个塑料皮笔记本转给我的时候，告诉我，这是张老师给我的时候，我拿着笔记本跑到张老师窗前的小松杉树下，想起张老师多次在这里对自己的教诲，我抱树而泣！这个笔记本是我 人生 当中得到的第一个笔记本，也是最珍贵的一个笔记本！我至今还保存着，里面有张老师给我的题字：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
四月，春浓，雨后的早晨，天空清朗艳丽，风儿温柔，路两边的山花开的烂漫婉转，蜂儿在花上翩飞起舞，花儿的香气，透过打开的车窗口迎面扑来， 思念 一程程的放逐，忘了沧桑，忘了时间的匆忙。
母校到了，母校依在，只是没有了学生，教室依在，只是好久没有人打扫了，尘埃满地，黑板上老师的粉笔字依稀可辨。张老师窗前的红杉树依在，长的高大挺拔！可是，心中无比敬仰的张老师再也回不来了，她已经离开人世多年了。而今，我又站在红杉树下，高大挺拔的红杉树啊，你能叫风儿把我的一腔思念捎给远在天堂的张老师吗？
作者简介
莫语，原名王秀华，1963年9月出生，烟台人。1986年山东师范大学数学系毕业，现任烟台汽车工程职业学院教务处副处长。经常在各级报刊杂志发表散文 诗歌 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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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18:4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