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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总该要说些什么吧，总不能这样悄无声息？
但是又能说些什么呢？
难道，难道就这么沉默的在黑暗中别离？
那是 哪里？
是嫩油油的树叶，还是毛茸茸的羽翼，抑或是硬邦邦的大地？
啪嗒啪嗒 粉身碎骨的声响此起彼伏，绽放开来一朵朵无名的花，随之而来戏谑的风，脆弱的新生摇摇欲坠。为了下次能更好的相见，泫然地展露出残酷的笑颜。
2.
我想我是偏心的，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雨，从来就没有像对雪那样对它敞开胸怀过。因为，总觉得它是那么的突如其来。
去年四月的一天，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公司面试通过了，却在回来的路上淋了一场雨，到夜里的时候腹部绞痛难忍
但因从未得过阑尾炎，以为这下终于逃脱不了了。真是虚惊一场，还好，只是急性肠胃炎。
理所当然的，工作又一次泡汤。
几日往复于医院，就这种小病都能让人磨一层皮，不管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当然更为重要的是经济上的。
我对医院是心有芥蒂的，甚至可以说是产生了心理阴影。大概是 父亲 的工作缘故吧，因此我在医院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过那是内科。尤其是那个地方，那里的病人大多都是老人，时不时就会上演一幕幕的悲欢离合，压抑得让人窒息。
打点滴的最后一天又下起了雨，到了下午雨停了之后我才去，回来时天已渐渐黑了。走出医院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挣脱于粘稠之中而欢畅。
通往我所住的小区有一条捷径， 自然 是走的后门。这条路的路口有一小片的杨树林，几个小时前我去医院经过这儿，就听喜鹊喧闹不休，很是聒噪刺耳。我 心情 忐忑地抬起头来。就在我身前不远处的一根不太高的树枝上，其枝叶间我看见了一团黑白相间的小绒球，颤颤巍巍的。再回到这儿时，不知怎么的我内心隐隐有些期待。
果然，它还在那儿。
3.
我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自己也说不清楚 是出于爱心，是出于同病相怜，还是出于愧疚呢？我从很小的时候就非常喜欢鸟儿，最是它们飞翔的样子，在我那时候的眼里它们的翅膀是那么的神圣。一直 梦想 着能养一只听话的鸟儿在自己身边，但是从未实现过。看着抓在手中的小喜鹊，又挠又啄而声嘶力竭的样子，不禁让我想起了一件小时候的事，也在同样的季节
那是我母亲去世不久前。一个暴风雨后的清晨，满目疮痍，垂死挣扎后的劫后余生 感恩 戴德似地俯首称臣，在未痛定便长歌当哭的寥寥无几。然而对于我而言无疑是个惊喜。那个时候小学放假，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乐趣，无非就是钓鱼钓虾。我记得，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小池塘，里面莫名的有许多小龙虾，用绳子拴一条青蛙的大腿很容易就能钓上不少，特别是雨过之后。我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就是在那一天让我懂得，鸟儿那种异常的喧噪是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家伙，浑身湿透地窝在小池塘边的树根下，因湿透的关系显得更加稀疏的羽毛，不住地瑟瑟发抖着。我兴奋地冲了过去。看见我接近了，它一下子仰起头凶狠狠地张开嫩黄的大嘴，也是声嘶力竭的，拍打着翅膀怎么也站不起来。我这才发现，它的一边翅膀已经折断了，鲜血淋漓。我不知当时是不是因为害怕它裸露出来的骨头，还是因为自己晕血，又或者是因为它看起来像是一只乌鸦，我最终选择了弃之不顾，就这么意兴阑珊地回去了。到了下午我又想起来，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再去看时，那儿只剩下几根沾着血的羽毛和半片翅膀
4.
在路上，小喜鹊实在闹腾，引来了几只野猫的窥伺，它们缩在灯光外的黑暗里，凶光森森，不免让我也瘆得慌。走进小区，遇到了一个牵着孩子的老妇，跟我絮絮叨叨的，因为做贼心虚我有些懒得听，只记得她说过什么小喜鹊的肉可以治小孩的沙鼻子，莫名其妙的话。我突然有些小小的成就感 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多亏了我，我这么自以为是地觉得。
喜鹊是杂食性的鸟类，人能吃的东西它们大多也能吃。最初，我给小喜鹊喂过米饭，也喂过玉米糊，不过都不太肯吃，塞进去的也会吐出来。后来，我认为可能是它还太小只认得蛋白质。于是我去菜场买了些鲜肉，切成丝，这倒是让它吃得狼吞虎咽、不亦乐乎。
没几日，小喜鹊渐渐变得活络，对这个新家产生了些许的好奇，一点点的开始探索起来，走个几步便昂首叫唤一声，像是在彰示着自己的胆识。我没有打算把它装进笼子里，是将心比心吧，我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再者说，这个家本身就是个最好的笼子。又几日，它终究变得肆无忌惮，总是爬高上低，把纸质的东西撕扯得稀烂，一时兴起还会爬到我脚背上啄我的脚趾。最令我头疼的是，它像是恶作剧似的到处排泄！
小喜鹊嘴很是挑剔，已无肉不欢。我生怕它这么偏食下去会营养不良，有一次刻意没买鲜肉给它，只给它菜叶和玉米粒。似是因此引起了它的不满，跟菜叶有着深仇大恨似地撕来撕去，将玉米粒撒得满地都是。我拗不过只好再去菜场买鲜肉。
刚出门我遇到了一个亲戚，随便聊了几句，也聊到了我的小喜鹊，他很不赞同我继续养下去，最后说 养花养鸟一场空 什么的，我不以为意，就没跟他继续聊下去。
到了菜场，我习以为常的还是在老地方买了鲜肉。因为每次都买的不多，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解释说是喂喜鹊的。老板娘职业式地附和了一句，喜鹊好呀！喜事临门啊！她的话说的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5.
不知什么时候，小喜鹊开始喜欢扒在阳台的窗沿上，隔着玻璃向着外面婉转啼鸣 逢雨时，在风雨协奏中颇有几分泣诉的意味。我看到了就会忍不住把它抓下来，喂它喜欢吃的肉丝，并嗤之以鼻地告诫它：若非你当初这般自作又怎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一个月下来，这个小混蛋！它除了饿了的时候会粘着我，或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过来蹂躏一下我的脚趾以外，对我都是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态度，独自为所欲为地折腾着。想要它听话似是不太可能，我只能由着它。
不想，父亲回来了。父亲显得很不高兴，在他看到小喜鹊之后，近乎大发雷霆。不是嫌小喜鹊太脏了，就是嫌我连自己都养不了还养小喜鹊什么的 总之，父亲坚决不同意我再继续养下去，甚至要动手将小喜鹊摔死。我只好妥协，说等几天小喜鹊会飞了我就放掉。
因为小喜鹊的这个事，父亲又跑去别人面前诉苦了。我只恨当初自己怎么没生得十全十美，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会让父亲看不顺眼，更别谈什么认同了。
父亲像是生怕我违约，临走前一再强调小喜鹊的事，让我不胜其烦。送走父亲，我回来看到阳台满地的玉米粒，心里更加烦躁，并想到：未享受于世，何患生与死呢？于是，我一狠心打开小喜鹊面前的窗户 它就这么头也不回地飞走了，想都没想！
我站在阳台上良久良久，不住地向窗外四处搜寻，希望还能看到它好好的身影。
到了傍晚，天下起了小雨。在对面的楼顶上终于传来了我熟悉的声音，然而，凄凉哀婉。此后，它在几只鸽子的怂恿下进入了鸽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6.
我睁开眼来，又是平凡的一天。
清晰的依旧是习以为常的清晰，茫然的仍然是一如既往的茫然。
举目望去，天阶朦胧，车水马龙，人影重重。
悄然地融身进去。稍微深吸，挺起胸膛，稍微多了些自信，鼓起了些许的勇气，好让自己诸事从容。
即便，如此平凡。
无法停止的脚步，迎来飘摇的风雨，踏上拥挤的路。
前路有所期待，为了下次能更好的相见
二零一八年，朱宝星，笔名星昇
原创： 朱宝星 散文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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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18:5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