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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站在他的床前,还请来了三婶。
三婶坐在床边,一边大口地喝着父亲递过来的凉白开,一边不停地说着林子的好,夸她如何吃苦能干,如何孝顺温和。
洋子终于转过了脸,正迎着父亲瘦削苍老的脸、浑浊的眼,洋子的心忽然一酸,翻身下了床: 三婶,我没问题,我同意这门亲事,等八月十五那天林子的回话吧!
第三天就是八月十五,这个中秋节让洋子很难忘。
三婶来了,洋子的一家刚吃完午饭,正围坐在花生堆边摘花生。
见了三婶,洋子心里翻江倒海般地不是个滋味:难道自己的一生就将与林子这样的女孩共度?难道这就是不可更改的命运吗?
三婶接过父亲递过来的小凳子,坐在洋子边上,顺手抓起了一把花生秧,摘起了花生,脸上却露难色,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 事情有变化了,孩子,过些日子有合适的我再帮你介绍
于是洋子忽然感觉世界都颠倒了,在那一瞬的洋子的心中一切存在都是那么荒谬。
这终究是怎么一回事啊?
其实事实很简单,林子的妈妈 那位五十几岁的黄军装也见了洋子,她说洋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绝对不是一块做活的料。
洋子并不明白他无意中已成为了乡村中的一个另类。
他不是青子的选择,也不是林子的选择,青子需要上青天的好风,林子却需要一把割麦子的好镰刀。
可洋子呢?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
这是一个令人非常窘迫的问题,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对于洋子来说,或许林子这轻轻一击远比青子的重得多。青子只是擦去了洋子曾经五彩的梦,而林子却击碎了洋子原本的潜藏的一颗骄傲的心。
洋子不知道自己到底还适合去做些什么,自己的价值到底在哪呢?曾经的理想,曾经的壮志,都他妈的狗屁。
洋子又想起了睡眠,应该是睡眠再一次地袭上了他。年仅21岁的洋子心态似乎已经老化,这莫非就是所谓的失恋给人带来的综合症?
为谁失恋?林子吗?
可洋子真的已经不记得林子的样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洋子的这一次对睡眠的热恋,按照惯例,应该至少维持数月。
在前两周里,洋子除了在田里干农活便是睡觉,洋子很少与人闲聊,别人也不愿意接近他。
在他与村人之间,似乎总有一堵无形的墙,洋子觉得没有人可以理解他的苦闷,只是都在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夜深人静时,难以入眠的洋子对着屋顶发呆,呆呆地有了忽明忽暗的憧憬,希望自己可以好好地静下来,忘了一切该忘的事,然后找一个普普通通的踏踏实实的女人,这个女人帮他洗衣做饭,帮他生子暖炕,和他分担喜忧,与他相伴一生。
这个梦,对于洋子,应该不是一个奢求吧。
正当洋子的睡眠行动进行到第十六日的那天,一个偶然的相遇打断了他的梦,打乱了洋子的心。
这对于洋子究竟是喜还是忧呢?
那一天,正午时分,洋子吃完了午饭,闲着无事,又在蒙头大睡。院子里很吵,村上一大群人在玩扑克牌,这是农闲时的常见景观。
洋子被吵得心烦,摔了门,蓬头敞怀地出了院子,留下了身后满院的惊愕。
院外的天与地实在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了,熟地总是无风景的。
洋子只是无聊地摸着下巴,怔怔地望着几条打闹撕咬的狗。
忽然几只狗停止了内战,一齐转过头对着门前小路上的一个目标狂吠起来,接着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惊叫声,还有一个听声音年长些的女人忙大声地喝斥着。
洋子听着声音陌生,忙边打着哈欠边走过去喝退了几只色厉内苒的畜生。
那两个女人忙道了谢,径直向村西头走去。
洋子瞧着两人也陌生,特别是那个年轻的女人,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发型,陌生的穿着打扮,这些陌生不禁吸引了洋子,目光随着她卷发的颤动而颤动,心竟也随着那双走起路来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跳动起来。
两个女人边走边聊,那个年轻的女人走在后面,不知为何笑出了声,忽然回过了头,却正看到了傻傻地看着她背影的洋子。
原创: 咖啡 咖啡随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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