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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年近不惑,世代躬耕,喜欢随性无羁的田园 生活 。闲暇喜欢读书,偶尔写点随笔 杂文 ,不求扬才露己,只为记录生活点滴。因才疏学浅,行文往往词不达意,敝帚自珍而已。偶遇《沂源文艺》,甚是投缘。愿以文会友,相互学习,共同提高。
香椿树
在老家的院子里有几棵虬枝皮糙的老香椿树。每次回家看到它们就不由得想起了我那已逝去多年的爹娘。
大地回春,万木峥嵘。在和煦的春风吹拂下吐出一个个深黄色骨朵,接着发出几片红绿相间油嫩的芽儿,这嫩芽长得可快了,没几天功夫就有小半揸长了!浅红的嫩叶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这几棵香椿树是我家从老村里刚搬来时,我 父亲 载的。俗话说 桃三杏四梨五年,椿芽当年就换钱 。栽下这几棵香椿树,就是指望它在青黄不接的春天换几个钱补贴家用。
每到这时候,最忙碌的就是父亲。忙完了地里的农活,放工回来还要挑起铁筲去一里地开外的大口井里挑水浇香椿树。好让香椿树们喝足了水,长出更多更香更嫩的香椿芽。
在父亲的辛勤侍弄下,院里的香椿树每年都长出一树肥嫩的椿芽。为了保证香椿芽的味道纯正,父亲把院子里原有的几棵刺槐刨掉了,说刺槐的根有臭味,会影响到香椿的品质。这样院子里除了香椿树再无它树,成了香椿的天下。一到香椿树发芽时节整个小院都氤氲在淡淡的清香中,一阵和熙的风儿吹过,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香椿芽长到小半揸长时就该掰了。否则香椿芽就 老 了,吃起来影响口感。
为了掰椿芽,父亲起了个大早,因为掰完后还要分拣捆扎带到集上去卖,不能太晚了。他擎着长长的杆子,昂着头在树下掰着春芽。掰椿芽这活可不好干!低点的还好掰,那些长在树梢上的春芽,只好爬到树上去摘。
父亲脱了鞋子光着脚板,又向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手抓脚蹬敏捷的爬到树上,人站在树上摇摇晃晃的很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从树上掉下来。父亲倚靠在树干上掰着,母亲则站在树下提心吊胆的望着父亲,不时的提醒着。
货卖一张皮 ,香椿芽要想买个好价钱得有个好卖相。掰完了还要分拣,父亲掰完了也顾不上休息一下,吸上一袋旱烟,蹲在地上,先掰下春芽根部的木质,捡出残次品,再把长短一致的用玉米皮捆扎成一个个均匀整齐的小捆,然后洒上一点水,嫩嫩春芽沾上些小水珠后,更显的脆嫩水生了!这些长短不一,参差不齐的香椿芽经过父亲那双粗糙的大手一拾掇,秒变成了蔬菜中的小清新!
父亲小心翼翼的把捆好春芽放在提篮里,捆在 大金鹿 的后座上,等吃过早饭好去赶集。等到忙活完了,太阳也有一杆子高了。父亲坐在台阶上,一边 吧嗒,吧嗒 的抽着旱烟。一边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看着自己的 作品 ――那一篮子捆扎整齐,透着馥郁芳香的香椿芽。
母亲已把早饭端到父亲面前,父亲就着香椿炒鸡蛋胡乱吃了几个煎饼,也顾不上喝口水,便骑着 大金鹿 自行车,驮着一大提篮香椿芽赶集去了。俺家的香椿芽味道醇香,芽叶肥嫩,捆扎的又整齐,看着格外上眼,一到集上不一会功夫就被抢购一空。还没到散集,父亲就回来了,一进家门就兴冲冲大声说到 卖妥了,卖妥了(方言:卖完的意思) 母亲见状赶忙接过父亲手中的破书包,又忙不迭给父亲沏了壶 老干烘 。
父亲坐在小板凳上呷了口茶,悠然的点上一袋旱烟,然后把破书包里的零钱一股脑倒在地上,在袅袅的旱烟氤氲中乐呵呵的数着那些充其量不过几十块钱的零散角票。一边数着一边跟母亲唠叨着今天卖贱了,要是再扛扛行市兴许还能多卖好几块呢!母亲笑容满面说: 卖这些就不孬了,卖了才是行市吗! 幸福 而知足的微笑洋溢在双亲那满是皱纹的脸庞。
如今院里的香椿树已成参天,可父亲母亲早已去世多年,家里的香椿树也没人管理了。偶尔回家掰过几次,望着荒芜的院落里那几棵香椿树,心中有种久违的亲切和莫名的 伤感 。
斯人已去,椿树参天。嗅着香椿馥郁的芳香,仿佛又看见父亲在树下仰身昂头摘着春芽,看见他坐在台阶上 吧嗒吧嗒 地吸着旱烟!仿佛又看见母亲坐在灶前摊着煎饼,脸上挂满了细细的汗珠,跳跃的火苗映红了她那慈祥的脸庞
斯人已逝二十春,
昔日庭院草木深。
棵棵香椿今犹在,
不见当年栽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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