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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乙是个敞亮人,外面人都这样讲。这让我对阿乙添了分相见恨晚之感。
一天,外地朋友打电话给我,要来我这里玩。于是,我邀请阿乙作陪。晚上,我早早赶到饭店等候,几个外地朋友准时赶到。
见天色尚早,我们就要了两副扑克,玩一种叫掼蛋的纸牌戏。两局过去了,我让服务员先上凉菜。
阿乙还没有到,我忙联系他,他连说 不急不急,马上就到 。结果,又过了大约一刻钟,才见阿乙满头大汗,匆匆闪进。一瞧,他的身后还有四个人,我都不熟悉。
阿乙笑着对我说: 让我一个人陪客,我担心有负兄弟重托,所以,我又代你请了四位。 言毕,向我的三位朋友点点头,算是示意。
这是阿丙,那位是阿丁,那矮点的是阿戊。 阿乙指着身边的逐个介绍,然后,转脸向门外喊道, 你快过来,别磨磨蹭蹭的,好像丑媳妇见公婆似的。
那位脸一红走了进来,问: 不是你请客么?
谁请都一样。 阿乙拉着他的手,满不在乎地对我说: 这位是阿甲。四位都是我的好兄弟。
见我一时未回过神来,阿乙哈哈大笑: 我的好兄弟,等量代换,就是你的好兄弟。还不快欢迎?
我忙热情打招呼,然后,请服务员添座椅和餐具。
酒酣耳热之际,阿乙脸色绯红,咬我的耳朵道: 怎么样兄弟,我够哥们吧?瞧我给你撑了多大的场子!
我忙敬酒,表示感谢。阿乙谦虚道: 兄弟我没别的本事,给朋友增光添彩撑门面,我没得说。
听得我感激不已。他打了个酒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虽然从没掏过自个儿腰包,但我没少请过客。 我一时没回过神来。
酒桌上,阿乙一个劲地劝酒劝菜,推杯换盏,倒像他在请客。桌上明明还有不少菜,阿乙还是很客气地让服务员添了两个素菜。
酒局结束时,阿乙有一次对我耳语: 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爱阔绰、好讲究,哪次喝酒我不邀上三两个朋友。 他邀功道, 可别忘了,上个月朋友找我喝酒,我还邀了你呢。
只是那次我没有去。为此,我愧疚了很久,觉得驳了他的面子。
看我买单,阿乙拍了拍我的肩膀: 兄弟知道不?其实,我也很想掏钱请客。可是你会答应不? 还没等我回答,他接着说, 你决不会答应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很多的朋友,性格都和你我一样,没说的,一个字,豪爽,敞亮。 激动的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口误。
房顶上吊灯的光线打下来,照在他泛红的酒脸上,一片迷离。
我忽感到一阵晕眩。
载于吉林省《天池小 小说 》(2018年第3期),感谢黄灵香主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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