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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往事如烟 墨上尘事
早安心语:
跑回家一头就扎到炕上了,贴着身子的衣服全湿透了,不知是汗,还是尿。连除夕夜的饺子也没吃,整躺了两天才缓过来神来,却并没有治好娘的病,来年一开春娘就去了。
幸福 的童年稍纵即逝,就像一只小鸟飞向远方时,留下的只是一些梦幻的影子。
母亲去了天堂,母亲就是天堂。
蒋子龙《母亲就是天堂》
当班驳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满卧室的每一个角落时,我醒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然后懒散地起床,如往常一样,整理一下凌乱的沙发帘,把沙发上的靠背和毛绒玩具放置齐整。
今天是五月的第二个周六,早晨的阳光很好。没有大风,也没有沙尘暴。小城暮春时节,这样晴朗灿烂的日子真的不多。推开窗,有阵阵微风传来,还有鸟儿清脆的叫声。如此一个美丽祥和的日子,带给我一份明媚的 心情 。看到客厅窗台上花盆里的花儿,疯长了很多时日,没有了往日旖旎的姿态。今天偷得浮生半日闲,遂拿起剪刀,把她们修剪得亭亭玉立。
可是过了一会儿,一种忧伤和 思念 的心情涌上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因为修理完花花草草,我坐下来打开手机,随即看到空间和朋友圈里刷爆棚的是关于母亲节的文字,才想起明天是母亲节。平日里我不喜欢粕来的节日,可这个节日让我想起了母亲,那个已经离开我两年多的母亲,无来由地突然感念起了这个温暖的节日。
回忆如潮水一般袭来。如烟往事,在妈妈离去的一段日子里,总是在日落黄昏时刻,一幕一幕,涌上心头。那些 快乐 的,忧伤的,苦难的,美好的日子片段,总能串成与妈妈一起共度的山河岁月,如一部遥远年代的黑白电影,一遍又一遍地在我心里回放。很久以来拒绝写有关妈妈的只言片语,怕那些栩栩如生的场景,会啃食我渐渐平复的心。
那一年的暮春,也是这样一个周末,休息的我想家想母亲,于是带着五岁多的小胖赶200里的路程回家乡看母亲。那时家里还没有买车,天没亮就去乘坐清晨的第一班大巴,当我左手拎着妈妈的凉鞋爸爸的酒,右手牵着小胖出现在妈妈的面前时,妈妈高兴极了,高声地喊爸爸:哎我说,老韩头儿,咱小二儿回来了!快给秀杰她们打电话!爸爸弓着腰,背着手,挪蹭到妈和我跟前,笑一下,然后又慢腾腾挪到客厅,哆哆嗦嗦地翻开一个旧本子,找电话号码,给姐姐妹妹们打电话。秀杰是大姐。妈习惯地说:中午吃饺子?我高兴地回,好久不曾吃饺子了!要吃酸菜馅的!彼时上午九点多,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问我,早饭还没吃吧?!我一笑,妈妈是知道我这个懒姑娘早晨不会做饭的,随即系上围裙到厨房,又小跑到我跟前问吃糙米面疙荳子行吗?我一听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唾液:艾玛呀,我的最爱!是妈妈自己加工的糙米吧!妈妈扬着头,笑着,一脸的成就和自豪:就知道你们这些小馋猫爱吃才准备的!
也许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是疙豆子吧?那是我们东北农村的一种风味小吃。早些年因为贫困,细粮不够吃,为了将主粮高粱米换着花样吃,家乡的人们把高粱米碾成面,然后用木头和铁片做成一种压面条的工具,将高粱米面用开水烫了后,压成细面条,做成打卤面吃,叫疙豆子。后来日子好起来,人们吃惯了大鱼大肉,精米白面,又开始想念早年吃过的粗粮疙豆子。为了调爸爸和我们的口味,妈妈每年初春开始,自己制作疙豆子面,她用黄豆,绿豆,小米,高粱米,大米等几种粮食,先用水泡几天,每天换水,然后把米泡糙,再捞出晾干,然后自己到加工厂把这几样放一起加工成疙豆子面。用这种面做疙豆子,爽滑,筋道,营养。
姐姐妹妹们陆续来了,我们几姐妹聚到卧室,我半躺在床上,用一只手支着头,一边休息一边聊。霎时整个房间充满了笑声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像一群小鸟开会。突然大姐说:艾玛,咱几个姑娘在床上大派二派的,让老妈在厨房忙着伺候咱,别人看到笑话死!于是姐几个探一下舌头,一咕噜爬下床,到厨房抢活干。妈把我们拥出来,不用你们沾手!出去唠!一会就好!
妈做的疙豆子,酸菜卤子真好吃,当热气腾腾的酸菜卤子疙豆子端上饭桌,我吃了两大碗,直到吃撑,还恋恋不舍,回味无穷。妈用她那慈祥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看我狼吞虎咽的吃相,把我看得一愣一愣,不明所以。
直到经年以后,我在渐渐长大的儿子面前,也如从前妈妈一样,那么贪婪地盯着他看,仿佛咋看都看不够,犹如对一个单相思的恋人。那一刻我理解了妈妈,理解了她目送子女一次次远离的无奈和牵挂,期待她们一次次回归的喜悦和 开心 。
可如今,妈妈永远地去了,再也吃不到妈妈亲手做的疙豆子了;再也没有那个 父母 双全的娘家,让我频频回望和歇息了;再也听不到她叫我二儿了;再也看不到她穿上我买的新衣高兴满怀的样子了。我如一叶浮萍,孤零零漂浮在异乡的土地上。只能在一个个午夜梦里,与她相见,叙一叙久违的 亲情 。
作者简介:
往事如烟,来自于内蒙古草原的一位女子。喜欢用朴实无华的文字,书写平凡 生活 中的美丽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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