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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到一张图片,热泪盈眶。文字是推手,把人的情绪往忧伤里赶。
每个人都有 故事 ,
每个人都是别人的故事,
我会记得,你曾是我的故事,
我曾以为可以用一辈子去珍惜的故事。
故事,终究是故事,即使美好,也是往事。因为一辈子,便无所谓故事,可一个 曾 字,又浸染了几多酸楚。仿佛一条棱角分明的线,清晰决绝地横亘在过去和未来之间。而我们,只在过去,在没有未来的故事里。有的人在故事里回忆往事,安静地落寞着;有的人在往事里编织故事,酸楚地 幸福 着。我们都知道,岁月已经将这本不曾读完的故事,封印在落满尘埃的书柜里,偶尔翻看,也许只是习惯回忆。你不爱读书,只是爱收藏书,我是知道的。
曾经年少,清亮透彻,如玉琢之纸,如皎洁之月。
一群经常抄我作业的捣蛋鬼在程老师的数学课上传纸条,约我放学后,到 校园 外面的小树林(记得是谁家宅基地里种满了杨树苗)里,还学着电视剧里的情节,三声掌声为号,不见不散。那个时候,成绩优异、以清华梦(小时候,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从哥姐口中知道的清华大学,便以清华泛指所有大学)自居的高傲的我自是不理不睬,可心里并不讨厌,反而有一些被追宠的羞甜。
少男少女心事,微妙而真挚。大家好像彼此都一样,世界太小,对谁都关注,从出生就一起玩耍到大,已是亲人。即使内心想要刻意区分,以示有别于人,可那种清浅的朦胧的好感,很容易就被另一种好感所代替。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好像是初一还是初二,班里就隐隐约约地刮起了轻渺如丝的恋爱风,一个个接连有了对象,好像流行感冒一样。男生煽风起哄,女生佯装恼怒,可不管表面如何,每个人的心事还是大致一样的,都暗暗关注着心仪之人。
岩为什么没来上课?家里出什么事了?他都被老师罚站了,为什么还是不好好听讲?他靠墙而坐,趔趄着身子,一天到晚不时地扭向这边看,老师都发现了!再看,老师就该找我谈话了。他的眼神那么忧郁,好像深蓝色的潭,望不到底。那天,林告诉我,岩的妈妈去世时,他拿着锅铲到坟头挖土找妈妈。我听了,心里疼了好一阵。我们都有一个完整的家,不像现在的孩子,动不动就后妈后爸。岩的新妈年轻漂亮,为人热情和蔼,可为什么邻居大娘,提起岩就老抹眼泪呢?林还告诉我,岩每次去他家玩,林的妈妈就拿出馒头给他吃,知道他饿。那些天,我发现我把岩装在心里了,想关心他,想看见他,想知道他在家里好不好。又恼恨他不好好读书,不争气。
林的奶奶去世了,他的眼睛都哭红了。陌生人的离世,还不能引起我幼小心灵的悲悯。只是心疼小伙伴,不愿他过于伤心。对于男儿流泪所谓的面子问题,在林那里真是太无所谓了。那时,男生们都开始变声了。一个个喉结变大,难看;粗哑嗓子,难听。只有林还是瘦弱的小个子,娇嫩的皮肤,像个孩子。大家一边因为自己的变化而羞涩尴尬,一边又爱捉弄嘲笑林的幼稚。他被惹急了,不是强悍地反抗,而是趴在桌上嘤嘤而泣,或咧着大嘴哇哇地哭。简直惨不忍睹!我那时是从骨子里鄙视他。可是,林,这个被我们这群小孩默认的长不大的孩子,也给一个女生写纸条了。
松的妈妈今天被带着高帽子游街了,他该有多难堪啊!原来他妈妈到地里薅草,顺手掰了几穗玉米,藏在篮子低下,可还是被几个无法无天的愣头青保卫员给搜了出来。其实,农村的孩子都知道,满山遍野的玉米地,谁没有掰过别人家的玉米!前两天,他的爸爸还因为地基的事被人打了,他闷头好几天,不和我们说话。我们小小年纪,还搞不明白大人的事,可是那些让我们感到粗鲁和恐怖的事,肯定是不好的。但是,仅此而已,我依然看不起他的三心二意,鄙夷他对感情的不忠。因为,他明明和芝好了,后来又转入邻村一个女孩,他又去给人家写纸条了。多么正常的童心啊,可是那时候就已经被我们划入移情别恋而深恶痛绝。
卓两天没来上学了,他昨天被捆着双手跪在一地痞混混的家门前,多丢人啊!那个地痞,我们都怕,见了就要绕路走躲着走。想起来就头皮发麻!那年冬天下晚自习,我们三四个小姑娘结伴回家,我只顾低头走路,突然间被一双大手抓住了,我惊叫了一声,旁边的小伙伴早就调头跑了,我一边大喊,一边挣脱,跑到不远处的一个叔叔家。叔叔抡起撅头出去了,原来又是这个鳖孙,又喝醉酒吓人!卓也是,手贱,脑残!往人家里丢石头,砸伤了人(据地痞说,我们都不信)!
小小年纪,无论内心多么骄傲与倔强,在霸道横行、弱者见陵的古朴愚昧的土壤中,那种寒彻骨髓的窝囊,憋屈,与耻辱只能低头承受!如果他知道我们看见了那耻辱的一幕,这辈子都要躲着我走了。那以后,他就不再理凤了。还记得,当年,他给我买了一袋两毛钱的四季三鲜方便面,贿赂我帮他写情书。我也不厚道,忙着写作业,就把别人给我写的情书递给他,让他抄。
(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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