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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三河河水
一夜疏雨霖铃。晨时起身,才发觉雨已停歇,屋外浓雾笼盖四野。
搭乘早行车辆,缓缓驶向工作城市。因着身患伤寒,加诸睡眠不足,一路上但觉昏昏沉沉,身心俱倦。直到午时觉罢,依旧懵懵懂懂。无奈之下只好寻来散剂冲服,继而埋头案牍之间,不理窗外之事。
待忙完手中活计,已近傍晚六时。舒展肢体,放松头颈,缓步到了庭中,陡然发觉室外一片灼烁。抬眼遥望,原是一袭夕霞映挂天际。
其时斜阳渐下,已被一座六层小楼隔出眼帘。但余晖终是无法遮蔽,将楼侧映射得光亮明朗,色度柔和温婉,绝非使人目炫。大片云朵遥遥浮于苍穹,亦在夕霞中披挂好黄金战甲,伴着浓郁春风恣意驰骋于疆野。门外两株老杨,铁干笔挺,枝杈虬盘,未发新叶,树吊初萌,虽映着霞光,却依旧不惹脂粉,昂昂磊落,尽显出尘绝俗。
霞耀西方,东窗亦明。回首望时,碧空行云交幻,云窗月户生辉,赭褐墙壁一经暮光渲染,庄重稳固之态愈显浓郁。有银翼飞机曳线驶过,尾迹云柱亦略惹彤丹颜色,妩媚喜人。
天色尚明,而参井之间已然挂起一钩弯月。月色纯白,体态玲珑,清新雅致,惹人怜惜。有风过,云潮涌起,须臾给月牙儿掩上面纱,朦朦胧胧,亦真亦幻。只是片刻,却又像《西厢》中崔母一般,认命解除禁锢,将素娥真容大白于天下。
复眺夕霞,不知何时竟已悄然消逝。华灯初上,暮色苍茫,金乌坠地,穹余微光,虽仍银亮,不复先前景致。铅云、黯柱、老树、旧窠......凡此种种,构成写意水墨一幅,堪称气韵流畅,风姿秀媚。
夕霞既下,心无牵挂。一观盛景,胸臆畅爽,意气豁如,病痛竟得少却。幸哉乐哉,撰文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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