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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留痕】江苏 莫 云 ‖小 油 灯-散文精选-美文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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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28: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不知是哪位作家用 灯光如豆 来形容当年那乡村小油灯的微弱的光焰,也太形象了。就是那只有豆粒丁点大的灯火,却相伴乡村一代代人的生息繁衍,灯光微小但作用却很大。毋庸置疑,那灯光下也曾经走出过一个个科学家、文学家与艺术家。乡村那如豆的灯光与后来城市的华灯初上以及霓虹闪烁形成了巨大的落差,我在这巨大的落差中寻找着,寻找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同时也在寻找我童年的 梦想 。
         
        我之所以名之以小油灯,不仅因为它所发出来的光亮微小,而且因为它的体积也小得不甚入眼。那时农家通常点的油灯大都是学生使用过的墨水瓶,小小的口,圆圆的底,口上是旧铁皮土制成的灯管,中间穿过用棉花捻成的灯芯。使用时将空墨水瓶里倒进煤油再点上火就行了。那时的煤油被家乡人称为 洋油 ,就像人们把火柴称为 洋火 ,把香烟称为 洋烟 一样,这大概是因为那时的煤油是进口的。
         
        我的童年大都是在小油灯昏黄的光晕中度过的,直到考取县中时,才享用到了昼思夜想的电灯。在我幼小的心灵里,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是 父亲 那一代人的梦想,也是我们这代人早年的梦想。初中毕业后,我又回到了被命运定格在乡村的家,相伴我一个个的寂寞夜晚的依然是那一盏泛出昏黄光晕的小油灯。
         
        乡村的夜晚有明月当头时,也有月黑不堪时,加上文化 生活 的极度匮乏,已经过了玩耍期的我除了寂寞,还是寂寞。我那时驱除寂寞最好的方法就是读书,而伴着我长夜苦读的就是那盏我亲手做成的小油灯。正是 破四旧 最严酷的那年,许多书籍都成了戴着 封资修 高帽的 政治逃犯 。即使在那种环境下,头脑清醒的人还在,良知未泯的人还在,渴望读书的人还在,而我就是那渴望读书的人中一个分子。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读书与为什么读书,只知道读书是我 人生 的需要,正是有一种求知的饥渴感在怂恿着我,才使我在一天的繁重体力劳动之余,晚饭后坐在油灯下,认认真真地读我所喜欢的书。书从哪里来?主要是从同学与朋友圈子中借,借来了就要抓紧时间看,看完了就还。借书时我才知道,是当时还有不少人冒着政治灾难的危险,才让一本本知识厚重的书籍 虎口余生 。那时与我读书交往甚密的有同在县中上学的族侄孙广连,还有相邻顾台村的杜广忠等人。
         
        那次,我到芦沟公社大江村一位亲戚家挑运粮食,晚上休息时发现床头放着一本长篇 小说 《多浪河边》,想借走又不好意思说,于是就在异村的油灯下,我一夜囫囵吞枣地将全书读完。那时我的体力与精力都很充沛,第二天,我照样挑着百多斤粮食,穿越30多华里的乡间土路,一路挥汗回到了莫台村。
         
        春种夏锄秋收冬藏,这是农家世世代代的作息制度,年年代代,代代年年。每当秋收完备时,公社兴修水利的任务就到了。种不完的庄稼扒不完的河,那时的河工任务太多也太苦,好在凡是上河堤的民工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水利战士。我高中毕业回乡担任生产队民兵连长,这在当时是个典型出苦力的 官 儿,夏天带领民兵参加拉练,经常半夜三更听到号声就起床,跑上几十里路再回家下地干农活;冬天还要带领民工 战斗 在水利工地上。白天汗流浃背地抬土,晚上全队男男女女几十口睡在一个临时搭起的大庵棚里,共同点一盏小油灯。所不同的是,我在家看书点的是 私油 ,扒河用的却是 公油 ,就是用生产队公款买来的煤油点灯。
         
        我平时爱看书,这是村里人大都知道的,没想这却给我带来了麻烦。河工上白天的时间好打发,出苦力就行了,晚上大家伙在一起就人多嘴杂,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休。后来就有几位年长一些的叔伯们指定叫我讲 故事 ,说是在故事的情节中好睡觉。我最怕拒绝别人,就把自己阅读的那些书中的故事讲给他们听,以打发一天劳累后的时间,也是填补大家的精神生活所需。先讲古典小说《水浒传》《西游记》《三国演义》,后又讲现代小说《红岩》《三家巷》《林海雪原》《铁道游击队》等。有一次,我讲冯德英的长篇小说《迎春花》,讲到书中有个二流子叫江任保,他在夜晚偷庄稼时困了,便让人高马大的老婆把他连赃物一起挑回家。讲到这里,我忽然发现大家都笑了,回味一下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们队有个副队长叫蒋正保,他与故事中的人名谐音,恰巧他也有一个身材较高大的老婆。于是我也被大家逗笑了,笑声兑进深不可测的夜空。与我们共同欢笑取乐的,还有挂在灶台边的那盏即将耗尽灯油的煤油灯。
         
        在春风唤绿的夜晚,队里的农技员常常把马灯挂在麦田里,那茫茫春夜中的灯光会引来成群结队的飞蛾前来展示,前来观光。在利欲的诱惑下,连人都会上当受骗;在光亮的诱引下,飞蛾扑火那当是必然之事。我在散文《扫盲班的灯光》里,曾经写过油灯的故事。那也许是扫盲班的学员们受到农技员的启发,便将空酒瓶子上半截用火绳子锯掉,下半截套在墨水瓶做的小油灯上,这样手提着灯在上下学的路上走,油灯就不会被风吹灭。不知是谁,还风趣地把这种小提灯取名为 气死风 。
         
        家乡的小油灯旁,有母亲慈祥而辛勤的身影:那是寒夜母亲为上小学的我烤棉鞋,那是母亲为扒河归来的我补上衣,那是母亲为准备相亲的我赶做千层底的布鞋  也就是在家乡的那盏油灯旁,母亲的两鬓生出了白发,额头也长出了皱纹。
         
        全国高考制度的恢复是在1977年,我因故第二年才参加高考。我考试是在县城悬挂着日光灯的教室里,我复习迎考却是在乡村茅草房中昏暗的油灯下。就在那年,我考取了高校,是小油灯引着我走出那片狭小的天地,是小油灯改变了我的人生。
         
        上个世纪80年代中后期,家乡的水村全部通上了电灯,那映照夜空的光线在无声地宣告:油灯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但是,我们又不能忘记,正是家乡的小油灯把乡村生活引进了今天的大世界。
         
        一晃40多年过去了。我走上讲台时用的是日光灯,进机关工作后又用上了台灯,儿子结婚时,我们家的套房房间里又装上了形形色色的顶灯。生活条件是大大地改变了,可是,每当我走在这城市霓虹灯群闪烁的大街上,我总是想起 故乡 那盏曾经相伴我艰难人生之路的小油灯。
         
        作者简介: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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