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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荷慧
我想得很清楚,很透彻了,与其沉痛,不如明净 快乐 地替他活着!
父亲 的突然离世,对我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我曾想,要用长久的悲痛来缅怀他。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满脸的泪水来浸润他刻印在我记忆里的痕迹。后悔在自己成年以后,陪在他身边的日子是那么有限的。
父亲是个真性情的人,一生勤劳,随性。哪怕是饱受尿毒症的困扰,他仍然每天都过得很随性,很充实没有停止过一天的劳作。他热爱劳动,喜欢种养。
于是在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有了他亲手一点点经营起来的小 庄园 ,庄园里的屋前、池塘边、山上都种了许多种类的果树,还有两口90年代,从山沟平地里硬是请人挖出来的大池塘里,养了许多我都叫不出名来的种类的鱼儿。这可是费去他和母亲大笔积蓄才完成的,在那个年代来说无疑这已是一笔巨资。老母鸡、老公鸡、青年的鸡、像野鸟一样行走的一身斑点的珍珠鸡、老母狗和它的小狗、白色的鸽子和它灰色的情人 悠闲地嬉戏在屋前屋后若隐若现的草丛中,又或行走在池塘边上的绿茵道上。
父亲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不计收益和成本的。他种的大多数植物,大抵都并没有创造过多少实质上的收益,他养的家禽和水产也大都没有收益可算的,遇上病疫甚至血本尽亏的情况也是时有发生的。对此,家人抱怨他的不精明也是有的,母亲和他之间的争吵也是在所难免的。但他乐在其中,并从不意识需要 悔改 。对于他这种花费了大量精力和时间来做收益难衡的 副业 ,却缺少支持母亲经营家庭 生活 ,缺少时间休息保养自己身体的状况,我一度也有过微词。直到父亲去逝之后,在送别的日子里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有多错误。
在父亲去逝的前一周,他因想再新增养羊仔的事情跟母亲吵架了。当时他打电话来,我们主要都是更多地考虑他的身体状况,不希望他太劳累,都是劝解他不要增养那么多的动物,自己要休息好,身体平安才是对在外谋生的我们最好的支持。他在这事上很固执,怎样分析都不怎么听得进去,为此我还在说得来气的时候,大声地说过他两句,后来他沉默了,这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是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向领导递交了元旦假期连休一周的假单,并获批了。成年后,特别是嫁人之后陪在 父母 身边的时间实在太少,就算不是和父母出去旅行,只是简单地在那山清水秀的小庄园里,边逛逛,边听听他们的唠叨,也会是莫大的 幸福 。
但是幸福的幻想,总会是那么容易破灭的。12月21日因是单位的总结会,除了下班回去晚了些外没有别的不同。
那天晚上,我照常练琴,照常往家里打电话。先打的是父亲的手机,没有接听,然后我就给母亲打。问母亲,父亲怎么没接电话的。母亲说父亲上厕所了。于是我便跟平常那样和母亲说起了电话,并跟母亲分享了刚练习过的曲子。
通话大概还不到十分钟吧,母亲觉得父亲上厕所没有声响,就去敲门,没有回应。打开厕所门发现父亲晕倒在地了,母亲惊恐地跟告诉我,就把电话扔在一边,我说话也没能听到她清晰的应答了。母亲一向是非常镇定的,少见她有惊恐的时候,这情况,我立马就慌了神。但因父亲一直有尿毒症,因不注意饮食曾经也发生过晕倒,吐血的情况,但他总体的情况还比较好,每次透析完也恢复得比较快。认为,应该也是跟前两次一样,并发症晕过去了。挂完母亲的电话,又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通,我的心开始往下沉了,双脚开始发软了。想着此刻无助的母亲,需要有人在身边,也只能深深再吸两口气,自作镇定。我先打了电话给弟媳,哆哆嗦嗦地告诉她情况,让她赶紧给她爸爸打电话,前去看看什么情况。然后又给离家近的大妗(大舅母),打了个电话,问她是否在家,父亲在家晕倒了,可能这次会严重些。当时她在上夜班,我请求她帮忙找人去家里看情况。她宽慰了下我,说立马帮我叫人去看
挂了大妗的电话,我整个人都软了,开始不停地、不受控制地抽泣,语无伦次地呼喊先生,让他赶紧准备一下,开车赶回老家。
先生开着车载着我往回家的路上奔走,我强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给领导打电话请假。当时大脑已无法更理智运作。
车子在寒冷的夜里又走了一段路,克制了情绪慢慢冷静一些了,于是又想起工作上未向领导交接清楚的事情,又给领导打个电话,说清未完成需要后续完成的情况。
一路上,脑子里就像塞满了浆糊,一团乱。泪水像是断了线的帘子,心里一直在祈祷父亲平安。像是抽筋之类的事情父亲之前也是发生过的,好几次都是有惊无险,心里又相信父亲这次一样能顺利挺过的,但又真怕这次会变得比想的更严重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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