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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赵凯
在北中国广袤的土地上,每逢立夏季节,漫野便会弥漫在一种浓淡适宜的香气里。无论是农家小院还是喧嚣的都市,这种香气会一直持续到仲夏的来临。
这就是槐香。
当绿色把大地装饰一新的时候,人们已不再惊讶于繁花的绽放,而槐香却是在暗夜里便引领了人们无限遐思和妙想的,等到猜想了一夜的人们急急火火地走出去,便会看到漫野的一片白色,漫野的白色!此刻它是树,不是花,它是花,又是树。即使到了槐花香谢的那一刻,或许也没有人把它们和花连在一起,人们心中总认为它们和花不一类。在北方不算太高的山区到处都可以看到这些树。没想到谁曾把它们种植在那里?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那里?它们就那么簇拥在山头,俏立在农家小院里,娉娉婷婷地绽放着。它的花实在小的可怜,含苞的足式的白色花瓣被一丁点儿的绿托紧紧地咬住,丝一样的绿茎缀连在一起,整齐地排列成两列,斜斜地挂在枝梢的尽头,似一串白色的香囊。那些已张开了嘴的花瓣,则吐出一条伸弯了舌头似的花蕊,舔舐着一早的新气,那香气也就悄然地起伏在枝头梢尾了。
母亲曾郑重地告诉我,她们小的时候是经常没有饭来吃的。春天来了,便会有了生机,饿了一冬的肚子也可以觅到许多新鲜的野菜,什么荠菜了、灰灰菜了、苦菜了、蓬子菜了,还有嫩生生的青杨叶也是可以爬到树上捋来吃的,她还说,人在春天是容易上火的,吃苦菜就没事的,但吃灰灰菜绝不可以吃得太多,也不能经常吃,因那是很容易肿脸的,蓬子菜又不好轻易寻到,那时最喜欢吃的却是槐花,吃得久,又香,总也吃不够。每每听到这里我心里都会那么地一紧,不知是为了那串串香囊似的槐花,还是因了那晶莹的白色不可咀嚼。反正就那么一下,过后却怎么也抵不过母亲的一个 香 字,必带了长长的杆子逡巡到树下,折了那枝梢,捋了那香囊,悠然地带回家,催着母亲快些做熟了来吃。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与母亲咫尺之遥,与槐香一树之高,却早已忘却那树的精彩,只垂涎于母亲的手艺了。母亲用了大鏊,将槐花用热水浸过,再放上葱花、姜末,调上味精,撒上细盐,滴入精油,最后用面拌匀,吱吱啦啦在鏊上翻腾过,盛到细竹篮里,用煎饼卷了,那润滑的香味便进到口里、胃里。那时一种敬意也久久地萦绕着我。
槐香不仅让北方的人们迷醉,南方那些以养蜂为生的人们,也远远地觅着香气而来。在马路边、村庄旁,随便搭起一个像帐篷式的简陋的房子便可以收集槐香了。从早到晚,那些辛勤的蜜蜂嘤嘤嗡嗡地没个完,他们摇桨的机器就一直不停地转。长年走往的养蜂人和当地人都成了好朋友。一年一次见面,一呆就是一个夏天,采完槐香还要采别的不是?从南到北的人们都在吃槐花蜜,从南到北的人们都在谈槐花香,槐香在一个夏季里就溢满了整个中国。作者简介:赵凯,祖籍山东淄博,好文学,躬耕讲坛数十载,以书医愚,终不见效,偶有小感,喜交文友。
作者简介
赵凯:祖籍山东淄博,好文学,躬耕讲坛数十载,以书医愚,终不见效,偶有小感,喜交文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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