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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秋水
小时候我家住在黑龙江省的一个小村庄,不通火车,只有客车。小时候听奶奶说她娘家那里有火车,可惜我无缘一见。我对火车非常向往,却也只能在想象中感受它,觉得它神秘莫测、迅猛非凡,直到高中毕业,始终没有机会得见其真容。在村里看露天电影《戴手铐的旅客》时,影片中男主人公在火车开来的刹那跳进去不见了那一幕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更增加了火车的神秘感。
22年前的9月份,我接到了山区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得知那距我家一千多里地,我需要坐火车去学校报到,有点害怕又有点莫名的兴奋。
父亲 领着我,我们各自扛着一些衣物行李,先坐客车去县城,再倒客车去省会哈尔滨,从哈尔滨坐火车去山区。
我不记得父亲是怎么带我找到哈尔滨火车站的,反正我懵懵懂懂地跟着他进入了站里。售票大厅和候车室里除了人还是人,我还是第一次目睹那么多人挤在一处的情形,让我想起了自己学过的成语:摩肩接踵。买票的时候根本排不上队,眼看时间就要来不及了。父亲福至心灵、急中生智,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拜托排在最前面的一位30岁左右的大姐帮忙给我们代买了一张全票和一张半票,但都是没有座号的,因为有座号的座位早就卖完了。
上火车的时候,好心的大姐领着我和父亲一起上车,车上还是挤满了人,我们挤过狭窄的过道儿,她教我们挨个问,看看谁在哪里下车,以便倒出座位来让我们坐一会。我想大姐之所以如此热心,一定是看到我的录取通知书,那东西使她对我们父女俩格外信任,不担心我们是坏人。而我们父女俩却不敢轻易相信她的热心,我们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同时也对她的热心有一点猜疑,害怕身上带着的走东家去西家借来的好不容易凑够的学费会不翼而飞。我们一面在大姐的谦让下坐了她好心找来的座位,一面又提心吊胆地提防着她,怕她是有所图谋的。直到那位好心的大姐比我们先行到站下车以后我们才如释重负!同时又为自己猜疑好心帮助自己的恩人感到愧疚和羞惭。
一路上时而坐着时而站着,紧张惶恐的心不时揪紧,被人打量的时候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站在过道的时候还要不时地为走来走去的人们让路。偶尔也可以坐一会下车人的空座,看着快速掠过车窗的景物和逐渐多起来的高低起伏的山脉,内心充满了对即将开始的大学 生活 的憧憬与迷茫,火车上的喧闹和嘈杂似乎都与我无关,浮躁不安的内心也渐趋平缓镇定。
这时候,推着小车在狭窄过道里来回叫卖的人喊着: 啤酒饮料矿泉水,面包香肠方便面 ,惹得饥肠辘辘的我肚子咕噜咕噜直叫。但我和父亲并没有预备在车上的食物,也舍不得花钱去买,只得忍着饥饿,看别人吃吃喝喝,赶紧转移目光。笑语喧哗的车厢开始吸引我的注意力了,我暗暗观察着车厢里形形色色的人们,听着他们的南腔北调,猜测着他们的去向、职业、年龄,听着广播里报站名的声音,一切都显得很有意思了。这时候,火车的呼啸声、火车轮子摩擦铁轨的咔咔声、火车进站出站的鸣笛声、列车员检票的询问声都混合成一曲雄壮豪迈的交响乐,震撼着我的耳鼓。那些声音在十多个小时后远离了我,我和父亲下了火车,再倒客车去学校。而此后的十多个小时中,躺在宿舍床上的我仿佛还在火车里,晃晃悠悠的感觉持续着。梦里,耳边依稀还有各种声音变幻着,第一次坐火车的强烈刺激如今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那不光是我、也是父亲第一次坐火车,作为村里一个见过了世面的农民,父亲回家时再一次坐上了火车,他应该不会再担心害怕了吧。而我,此后,每次寒暑假都坐着火车往返,新鲜感被疲惫感所取代,渐渐地就没那么喜欢坐火车了。直到五年以后,我遇到了自己的爱人,他带着我去大连看大海,和他一起坐火车看风景的甜蜜与温馨让我又喜欢上了坐火车的感觉
作者简介:王文玲,笔名秋水,网名秋水伊人,1973年12月出生于黑龙江省兰西县,大学学历,中文专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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