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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年龄的原因吧，随着清明的临近，放假通知的公布，心也日渐沉重起来，这样的日子，注定要勾起人们的一些记忆，有关祭祖、扫墓、缅怀，与我则像在 人生 的路口回望一样，那些渐远亲人的音容总是不自主的走近我，给我别样滋味。
在我的印象里，我的家族祭祖一直是年长男人的事，比如爷爷，他会在供着祖先灵位的桌前上香，烧纸，我记得瘦瘦的爷爷，很虔诚的嘴里念念有词，保佑祖宗平安！祖宗保佑家里人平安等祈祷的话。后来，站在那里的就成了 父亲 ，而现在成了弟弟。
在一辈辈的缅怀里，有些亲人的身影开始变成记忆里的梦魇，想起时总忍不住有泪在眼角。
首先想到的是爷爷，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自己亲人的离开，许是爷爷的严肃和他对我们的疏远，再加上那时候的我小的还没明白生死，也体会不到死别的含义，看着几乎所有村子里的人，亲属站满了爷爷家的小院子，从外面玩够了的我跟着一群小孩挤进去，看到父亲母亲都带上家里死人才带的白布，看到我，母亲也给带上，在带上的一瞬间我玩的兴致一下没了，有的是我还明白不透的沉重，和大人一样的跪着，但没有大人们那样的泪，有的只是害怕，怕自己听过的那些鬼 故事 成为现实，第一次经历的生死离别就这样懵懵懂懂的成为遥远。
然后想到的是姥姥，一个高高的个子，说话思路清晰，干活麻利的漂亮女人。想到姥姥总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她那么爱每一个身边的亲人，尤其爱我们这群小孩子，稀罕起来，放在嘴里咬着，并不疼的亲不够的感觉，然后就是用她极致的厨艺为我们做我们想吃的年糕饼，酱牛肉，小鸡炖蘑菇等等我们叫得上名字的菜，直到今天我依然觉得再也没吃过姥姥做的那么好吃的菜，虽然母亲得到了很多姥姥的真传，但还是缺少一些姥姥的味道。
姥姥是中风瘫痪后去世的，刚开始，还能吐出不清楚的声音，我去肇东看她，平日看到我就乐呵呵拉着我手的她躺在床上，人也瘦了很多，发出的声音我听不懂，但我一握着她，我们目光相对的一瞬，她和我的眼角都开始流泪，我心疼她刚强了一辈子突然躺下来的不甘心，她则为能见到疼爱的我从学校来看她，没想到这竟是我们最后的见面，再见到她时，她已经在地下。她去世时，安葬的极为仓促，我们几个外甥外女都没赶上。这也成为我的遗憾，当在医院工作后，我常常想，要是那时候我上班了，把她接到身边照顾，以她的病情一定不会那么早离开我们，那样的话，母亲不会直到今天还为姥姥的死纠结，我也不会一想到姥姥就心堵的郁闷。
最想也最难放下的就是父亲了，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倒下了，倒下的没几天就离开了我，一辈子受过那么多苦和累，日子刚要好起来，我正要报答他，设想让他从此过上安逸的日子，我刚开始，他竟走了，走成了我生命的断章，从此我的生命开始了残缺似的疼痛，有了在人群中总想寻找的冲动。某个相似的声音，某个疑似的背影都让我忍不住去追寻，总觉得他还像和童年里的我们捉迷藏样的躲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站在我面前，让我惊喜。
常常一个人站在风中想父亲，想到他背着我到处求医问药，想到他捂暖我冷手的胸怀，想到他乐呵呵的拎回我爱吃的鱼让母亲炖在锅里，我们几个孩子都特喜欢回家，不分节假日，不分任何时候，就是因为，在这个家里，父亲母亲的那张笑脸是召唤我们脚步的最大牵引，是一剂红尘良药，能愈合我们任何一个在外面留下的伤。我们的回来总是节日，我喜欢看到父亲以骄傲的口气炫耀的表情：我姑娘的命是我背回来的！是的，我是他从阎王那里一次次不惜一切代价背回来的孩子。可当他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我却没能把他无恙的背回来。
转眼父亲离开我快十年了，每次我都是一个人悄悄的去父亲坟地，站在墓前，心里堆着的千言万语竟说不出一个字，看一眼覆盖他的黄土都心痛，总想大声向天质问，凭什么让他这么早离开我们？他那么乐观积极的 生活 着，怎么就不能多留在人间几十年？也总想大喊一声，唤醒沉睡的父亲，让他轻轻的向我走来，带着一惯的笑容。也总自责的想，是不是他总从阎王身边抢走孩子，阎王怪罪了，早早的报复他而带走了他，这样的话，岂不是等于他用生命换回了我，我也等同于杀手般的夺走了他的生命。
又是清明时了，站在亲人的墓前，我还如以往一样把脚步放轻，不惊扰他们的安眠，只用灵魂的温度温暖他们，但在来生，我不会如此安静，我会大声呼唤，呼唤来到我身边，你，你们！
霍春华，笔名水落轻沙，网名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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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4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