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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麻雀,我就联想起俄国著名大作家、 俄罗斯风景画大师 屠格涅夫的散文诗《麻雀》。也一直没搞明白,为什么俄罗斯的麻雀,能够在大树上筑巢做窝。我们这里的麻雀,小嘴是叼不动树枝的,只能叼草叶儿和羽毛在屋檐下的石墙缝里筑巢。不知道是俄罗斯的麻雀和我们的不一样,还是屠格涅夫搞错了,抑或是散文诗集的译者给翻译错了。
我们小时候,都叫麻雀为家雀儿。由于麻雀能吃田里的谷子等,当年还将麻雀与蚊子、苍蝇、老鼠相并列,视为四害之一,全民响应号召将其赶尽杀绝呢。其实麻雀吃害虫的功劳,远大于吃谷子的罪过。麻雀的小嘴,是无法吃苞米、花生、大豆、地瓜、苹果之类的,当时也极少种谷子。既然有老师的号召,我们对麻雀自是毫不手软。冬天里尤其是雪天,在地上支起一个箩筐,拴着细绳的支棍支起箩筐,箩筐下边撒一些秕糠,骗麻雀飞进去觅食,藏在屋里在门缝观察的我们,见有麻雀进去,便一拉线绳麻雀就被扣在箩筐里了。还有就是在晚上,先是悄悄地登上梯子,然后突然用手电筒的亮光罩住麻雀窝,使其无法起飞,再伸手进去活捉麻雀。即使是吃榆树皮的饥饿岁月,村民们也是不吃老鼠肉的,但麻雀肉却是美味。我只是吃过火烧的麻雀,听说还可以包饺子吃。
有一个春末夏初的下午,我课后去幼儿园接儿子回来。刚进家门,突然就从开着的气窗口飞进一只麻雀,儿子见此兴奋地大叫。那只麻雀一飞进来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就急着往外飞。可是它却找不到往外飞的路,拼命地撞玻璃窗户,还不顾我为它往气窗口的引导。我终于将筋疲力尽的麻雀抓在手里,它大概是意识到死期的来临,再加劳累,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可是即便如此,它还是侧头以黑亮的大眼睛,望着明亮的玻璃窗户。我觉得它一是渴望重返刚刚失去的蓝天,一是不明白刚刚飞进来的地方,为什么就怎么也飞不出去了。它在玻璃窗上翻飞乱叫的时候,肯定是被人类给气疯了,在破口大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把手里的麻雀给儿子,让他不轻不重地握住麻雀,并和儿子一起近距离地观看麻雀的形象。我这才第一次发现,麻雀其实长得也很漂亮的,灰黄黑为基调的形体,线条极为简洁,布局合理,两只黑黑眼珠,就像是两颗黑珍珠在不停地旋转滑动。
待儿子欣赏把玩的差不多了,我就试着说服儿子要放飞麻雀,说是因为小麻雀找不到爸爸妈妈,就会不吃不喝,就会死掉,它是很可怜的。儿子马上就同意放飞麻雀。然后,我和儿子一起,从气窗口放飞了那只小麻雀!我至今还记得那只麻雀,像颗石子一样,射向蓝天时的 快乐 情景!我欣赏麻雀那种没有天空毋宁死的性格,怜悯那些在笼子里唱歌的鸟儿。失去了蓝天的鸟儿,活着的乐趣在哪里,尽管我也理解笼中鸟的苦衷。
原创: 月夜长风 草丛锋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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