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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逝,转眼我搬新居亦近一年光景了。其间, 父母 双亲每每总是念叨着要来我家,只因他们已古稀之年,家事繁多,加之路途太远便一再搁置下来。一次偶然的原因,二老得知我去年曾住院手术之事,他们便再也坐不住了,无论如何要来我家,为我消病除灾带来吉祥好运。
那还是一个阴雨天,弟弟开着车,早上不到六点就从老家出发了,一路颠簸到聊城已近九点了。我与爱人及儿子一同来接他们,引领着弟弟把车开到楼下的停车场,望着车内的父母亲,还有因晕车吐得小脸腊黄的小侄儿,顿觉一股暖流,他们显然已有些疲倦,只是精神尚好。
下了车,他们拿下来锅、花生油、鸡鱼及发面红枣等诸多东西。最后母亲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把红扫把,紧紧地攥在手里,生怕别人给她抢走似的,我不解地问她: 拿这作什么? 便要接过去我拿,她只是轻轻地神色坚定地说: 给我,我拿着。
来到我所住的楼梯口,弟弟搀扶着腿脚不便的老 父亲 ,我扶着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这时我想到母亲拿着扫把不好上楼梯,便又要从她手里接过那红扫把,母亲则一扭身子没有给我,径直走到台阶前开始扫楼梯,一边扫,嘴里一边念叨着: 大鬼小鬼都走开,大病小灾恁都别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继而觉得母亲有些好笑。到了二楼,我劝说母亲不必扫了,可以了,到五楼才到我门口呢!她仿佛没听见,自己执意要扫下去。我搀扶着母亲,望着那动作缓慢的身影,她神情无比虔诚和专注地祈祷着,为她的孩子清扫着每日里回家的路,期待着她能够 生活 的顺风顺水。近几年来,为着家里诸多繁琐事的操劳,母亲的背明显驮了许多,已经直不起腰了,头发亦显然几近全白了。母亲低着头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扫,这使她的背驮得更厉害了,让人看着不由自主地一阵阵地替她揪着心;她头上那根根白发不时地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宣示着什么,一时间我的胸口被压上了什么重物似的,竟隐隐地作痛起来。
终于到了家门口,推开屋门,母亲依然拿着那火红的扫把,顺着客厅,一直扫到我的卧室,扫到我的床前,口中边说着: 愿上天保佑孩子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 。然后,母亲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红的纸包的红包放到我的枕边,祈愿能给我带来好兆头,好福气。饭后,母亲在厨房及几个卧室转了一圈,为我指定哪里应放老天爷的位置,哪里适合放财神爷的位置,并一再嘱托我要敬天地,有善心, 人生 在世要懂得‘’吃亏就是福‘’。跟在母亲左右,听着她念念叨叨。虽已人到中年,我却感到自己像个孩子,依偎在慈祥的母亲身边,极想有一种扑在她温暖的怀里痛哭一场的冲动,把生活中所承受的委屈和苦难统统宣泄出来;母亲呵,我深知,无论我长多大,都离不开您温暖的怀抱;无论我走到天涯海角,亦永远走不出您爱的视线
终于,他们该回去了,有近三个小时的路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早动身好。依依不舍,又是一番嘱托后车子便起动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儿子在一旁催促说: 回家吧,都看不见人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而今,每日里拿起红扫把扫地时,我仿佛又感觉到了母亲的手握它时的体温,那舞动着的红扫把带着母爱的五彩的光环环绕在我的身边,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无比的祥和与安宁,给我的生命带来了一抹永恒的温暖。
【作者简介】张玉华,山东莘县人,70后,文学爱好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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