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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的春绿,踏着雪水的泥泞,行走在岁月的河边,采一朵凸起的浪花,捕捉悠悠的童年
记忆中的影像,应该是乡间的四月,乍暖还寒,正是冬春交替的时节,当融化的雪水溢满沟沿,当朝阳坡上黑土开始披绿,被约束了一冬的我们,开始脱下厚厚的棉装,在春光融融的日子,开始寻找属于我们的 快乐 。
在阳光慵懒的日子,穿上母亲新做的布底鞋,在伙伴前招摇,不自量地跳过沟渠,却陷入泥泽,怕母亲打骂,只好晒在太阳下,急着拿土弄干,然后光着脚偷偷走回家,转瞬间便悲喜两重天。
起风的日子,在芦苇垛中,抽两根芦苇,绑在悄悄撕下的姐姐语文教材的硬纸上,系一根麻绳做成的尾巴,拿出用压岁钱买来的白线,做一个风筝,呼朋引伴,在积雪尚存的田野里放飞,用纸叠成风轮般可以转动的信使,串在风筝线上,望着随风升去,我们的心也随着流动的云渐渐飘远。
我们最是懂得 及时行乐 的,在柳皮开始出现松动的时候,就急忙将其折下,剥下皮来,削成口哨,学着鸟叫,在风中吹响,兴致高时,就唱着从伙伴口中听来的电视剧中的 主题 曲,却不懂其中含义,将本来就跑了调的词曲,勇气十足地在大街上反复唱起。
忘不了爷爷园中的那棵老榆树,虽然现在已经成为叔叔家的房上梁,但那时却是我们这帮谗嘴猫儿的天堂,骑在树上,掳一把榆钱,香甜的嚼在嘴里,本想一气吃个够,但看着树下,还有张着嘴,没法爬上来的弟妹,只得暂吸口水,折下两串扔下去,期间还不忘掳两把,塞在自己的嘴里。
离离原上草,春风吹又生 ,一场暖风过后,仿佛一夜间,小草便钻出地面,隐隐的绿满田野。 天长、地长没有麻了灌长 (音,一种植物的名字),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传说,说这种植物的根连着地河,拔起便可引出地下的清泉,于是,我们便一边念着口诀,一边一根根拔起,可是终究没有找到有那么长的根,于是傻傻的想,也许是有的,只是自己运气不好,没有碰到。
一块竹片,在邻家哥哥们的手中,转瞬间成了尚方宝剑,一根曲柳,会在木屑纷飞中变成屠龙宝刀,瞧后大人们也纷纷叫好,没有现成的玩艺儿,但似乎什么又都可以做到。
晴日里,我是嚣张的,手中拿把竹子削成的大刀,穿着歪了帮的二棉鞋,与伙伴们一边走、一边唱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 ,到处行侠仗义,做的事无非是找虫子喂蚂蚁,或者讨伐一下邻家那条只知道咬人、劫道的大黄狗,但我们往往不是它的对手,讨伐两次后就偃旗息鼓了,但我们始终没有放弃,最后用两块鸡骨头将它招安了。
那时的我是自由的、无忧无虑的,因为长的小,母亲说怕被人欺负,或许还没有更多的钱为我交学费的缘故吧,所以迟迟没有入学。于是,我就比同龄孩子,在家中多玩儿了一年,不过,后来看,妈妈是英明的,我那两个先于我入学的小伙伴儿,因为成绩不好,在我上学时留级到了我们班,最后,居然又留到我的下一个年级去了,我反而后来者居上,成了他们的学长,弄的我见到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象是我故意脱离队伍似的,不过我的童年也在朗朗的读书声中结束了。
童年已远去,只能在貌似的某一刻光阴中倏然想起,断断续续,像是篇没有头绪的散文,浮现出的只是错落的、忘却年月的记忆片段,但对我来说,它是我心中那香甜又永远也不想苏醒的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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