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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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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少数安徒生的专业研究者，绝大多数中国读者都是读他的童话长大的，像《海的女儿》、《丑小鸭》、《皇帝的新衣》、《卖火柴的小女孩》等等。而且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他是一位用丹麦文写作的童
话作家，似乎他这辈子除了童话就没写过别的。叶君健先生翻译的《安徒生童话集》拥有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且至今长销不衰。现在更是有了新版的《安徒生童话全集》行世，销售势头依然良好。
但安徒生的文学成就是多方面的，除了童话之外，还著有长篇 小说 、剧本、游记以及诗和自传等等，只是几乎完全没有翻译过来，知者寥寥。2005年是安徒生诞辰200周年，为纪念这位丹麦伟大作家，中国文联出版社推出四卷本的《安徒生文集》。其中，《即兴 诗人 》是他6部长篇小说中的一部，1835年出版，被陆续译成英、德、俄、法、瑞典、捷克等国文字，并有多种重译本。中文译本至今才姗姗来迟，相距已170年。它的英译本出版以后，有评论把它与拜伦的《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相比，在英美赢得了很大声誉。在丹麦国内，批评家一直认为长篇小说是安徒生创作的主要体裁，1843年出版的德文版《安徒生文集》，所收的作品是诗、小说和剧本，都没有把他的童话包括在内，可见当时流行的观点。
安徒生喜欢外出旅行，据说他一生出国旅行达29次，为本土同时代文人之冠，被称为 伟大的旅行家 。1840年12月，他又一次踏上了旅途，从丹麦至汉堡，经意大利来到希腊，越海前往土耳其，出博斯普鲁斯海峡进入黑海，溯多瑙河而上，直抵维也纳，然后回国，为时7个多月。《诗人的市场》一书即是此行的见闻录。
《诗人的市场》是一部游记，拿 市场 二字做书名，也许含有它的深意，这部游记用 日记 体写成，但笔法多样，大多是纪实，也有富于幻想的形式，别开生面，如《我的靴子》；甚至完全像是童话，例如《铜猪》、《义结金兰》、《荷马墓上采的玫瑰》；这3篇是在安徒生写游记时完成的，先收在《诗人的市场》中出版，以后才归入童话集。从内容来看，它们分明也是游记的一种形式，作者的初衷似乎并不把它们当作童话。至于他所固有的乐观、 幽默 ，对弱小者的同情，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对故土的 思念 ，以及对工业文明的赞扬，在此书中也发挥得淋漓尽致。《诗人的市场》直到162年之后的今天才有了中译本。
安徒生的作品，根据目前所见到的材料，约有数十种之多。可是，正像R.P.基格温（Keigwin）在他为格里恩·琼斯（W.Glyn Jones）《我的童话 人生 安徒生自传》的英译本所写的前言开卷首语说的： 有谁只是通过汉斯·克里斯丁·安徒生那些数量十分有限的童话来了解他吗？其实最初他是以小说、戏剧、 诗歌 和散文游记为他在国外读者中赢得了声誉，而当他的这些作品现在几乎已被英美读者遗忘的同时，童话使他流芳百世。但在他‘其他’书中的这本他自己喜欢称作‘童话人生’的自传，确实更值得一读。他在讲述头50年的人生经历时，将他在童话里魅力四射的童稚率真完美地展现了出来；他对早年在奥斯登和哥本哈根 生活 的细微描述也充满了神奇。
读过安徒生自传《我的童话人生》以后，读者会发现，原来人们想象中的那个把一生都奉献给了童话创作的和蔼可亲的绅士，却是一个神经质的脾气暴躁、雄心勃勃、自我中心的诗人，他的一生危机不断。作为作家，他最出色的作品是小说和戏剧。童话在他的创作中只居次席，而且当时根本就没怎么引起批评家们的注意。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现在的丹麦读者读得最多的还是他的小说、戏剧和游记，而不是童话。可见，中国读者心目中的他，始终只是个作为 童话大王 存在的安徒生。对于作为文学家的安徒生，我们并不了解。尽管他的小说早就翻译成了英文，并且在1845到1885年间的英美读者中广为流传，但没有一部书是最近50年的译本。他的戏剧甚至连一个英译本也没有，他的游记《诗人的市场》最近的英译本还是1881年出版的。而他的童话翻译版本却花样翻新、层出不穷、经久不衰。安徒生中文译本的命运不也如此吗？
中国的读者能有几个人知道，安徒生早在17岁时就用威廉（代表威廉·莎士比亚），克里斯丁（代表安徒生自己），瓦尔特（代表瓦尔特·司各特）的笔名发表文学作品；他真正引起文学界注意的处女作是《1828和1829年从霍尔门斯运河至阿玛厄岛东端步行记》。他钟爱法国幻想作家霍夫曼，徒步旅行时他随身带着霍夫曼的《魔鬼的迷魂药》，所以《步行记》就有了霍夫曼式的叙述风格；更不会有几个人知道安徒生还是个戏剧家；在他的童话已经出版7年之后，德文版的《安徒生全集》仍将其童话排除在外。
当然没有人怀疑，安徒生的童话是对文学的巨大贡献。但要真正了解他和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以及当时的文学风情，并就他对丹麦文学的贡献做一个整体评估，考察他的全部创作是必要的。中国文联出版社的这4卷本《安徒生文集》，将引领读者走进童话之外的安徒生精彩纷呈的文学世界。
文章来源： 中华读书报 2005年3月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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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20:15: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