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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崔长灿 墨上尘事
在照进窗隙强烈的阳光里面,我们可以看见虚空中飞扬的尘埃,那些尘埃粒粒分明,但无法破坏光线的本质。在黑暗中,我们完全见不到尘埃,尘埃就一层层的增加,使我们陷入更深的黑暗。
林清玄 《心美,一切皆美》
三月,花事渐浓。
三月,杏蕾先红。
早春二月的东风,携一场绵绵细雨,在三月的入口处,给二月的迎春花饯行。为了不让三月的方向迷失,杏花便在三月的扉页上,借得春风十里,向身后的桃梨传递一场天工裁出芳菲白的花消息。
的确,每年杏花开时,大部分树木的枝条都还是光秃秃的,只有那越冬的小草和报春的杨柳最知时令 草色,已被三月的春风,染成不再是遥看近却无的朦胧;杨柳,已被三月的剪刀,裁成鹅黄轻绿的万千柔条。
尽管,三月的杏花,紧步迎春花的后尘,可它的个性,却与腊梅相似几分。那是因为二者都是蔷薇科杏属的族种 它们,都有几分孤独冷傲的情怀;它们,都有馥郁扑鼻的香浓;它们,都有先叶而开的习性 只是,梅花小家族的成员似乎更多 开花的,结果的;开花早的,开花晚的;单瓣的,重瓣的;红的,粉的,黄的,白的 不胜枚举。然而,杏花,在它短暂绽放的生命里,也有它自己独特的绝胜之处 从枝头抱蕾浅睡时的深红,到花眼半睁半醒时的粉红,再到花眼尽开时的雪白,那色变的整个过程,堪称是独树一帜的绝美天工!
杏花,在春天的一抹留白里绽放,为春天三月的姹紫嫣红开场。它,低眉尘世却又一尘不染;它,洁白如雪却又略施粉黛;它,俏而不媚却又素颜倾城 它用俏而不媚的素白,将冬天里的雪花替代。于是,在杏花盛开的时节,近看,那一树树恣意绽放的杏花,既像是一堆堆树上的 积雪 ,又像是棉花般的云朵从天上降落;远望,那一片片鲜花怒放的杏林,既像是一片片白茫茫的云海,又像是一片片连绵的雪原。其实,完全绽放的杏花也不全是雪白的,也有极少数粉红的杏花点缀在一片雪白的杏花之间,而且,那样的点缀,更能给一片雪白的花海增添几分桃色的浪漫。只是,那样的粉红,仍近似于素白,正如宋代 诗人 杨万里诗中所描写的那样: 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才见三月的杏花开遍,便又忆起童年的春天。那时,村里村外,杏花确实最多,也确实开得最早,而且是春光独占,风光无限。每到杏花开时,我会忘乎所以,整日在村边幽静的杏园里流连。但那时的流连,既不是为了欣赏美景,也不是为了花下香肩,更不是为了落花 伤感 ,只是为了童年那无忧无虑的贪玩;也是为了那样一幅生趣盎然的画卷,在早春荒寂的季节里出现;还是为了偷折一束花开有主的花枝,将户外的春天往自家的窗台上搬迁;更是为了寻找一颗发芽破土的杏核,好将它长成一树杏红的希冀在想象中实现
我喜欢三月的春天,是因为那段时光里有一种 思念 旧景的安暖 执一朵杏花在手,捻一瓣花香成梦,写一阙溢美词章,让一笺香软心语,一怀春情旖旎,温暖成一段流年岁月里的回忆。
只可惜,童年时代的杏园,如今再也无处寻觅 那一棵棵高大而古老的杏树,全都为那些高低错落的房屋捐躯;那一抹杏花烂漫的色彩,也就成了人们心中永远的伤逝。
作者简介:
崔长灿,男,河南省滑县人,中学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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