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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梦
荒诞,清晰的记忆
我是注定了会失眠的!
夜行出海的客轮,有怪味潮漉漉的船舱。
我光着膀子在甲板上靠着栏杆吸烟,海风吹起未熄的烟灰扑到身上有微热的刺痒。空气里充斥着粘稠和咸腥,脑子混浆浆的腻歪,没有丝毫度假旅游的兴奋和愉悦。一弯残月在模糊不清的云霭后东躲西藏,照得我晒黑的皮肤透出黝亮的古铜色,时而也光顾一下泛着污浊白沫的微澜海面
扩音器里传来你将抵达的航班信息!匆忙的我用嘴叼着牙刷,肩上搭着毛巾穿行在横七竖八或躺或坐杂乱逼仄的走廊,肮脏、昏暗、摇晃得我一路趔趄。两个和我一样赤膊的中年汉子,靠着卫生间门口的墙喝酒,刺鼻的劣质酒气和味道可疑的熟食,含糊不清的低哑絮语,让我有片刻似曾相识的恍惚
时间紧迫,推开那扇嵌满镂饰高大厚重的厅门,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饕餮盛宴都与我无关,在螺旋式的透明玻璃楼梯间急速的爬升,望了眼下面攒动着的人头,密麻麻像泳池里色彩斑斓的浮力球。跟在一个穿紧身制服上衣,齐臀黑皮短裙的女迎宾身后,扭摆着妖娆的丰臀,那白嫩大腿上引人遐想的鲜红压痕,让我冲动起来......
嬉闹间,瞥见一个纤弱的影子,期期艾艾地站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虽看不到面容,却知道一定是你...手忙脚乱,试图掩饰龌龊的尴尬和心虚,却仍清晰地感受到,有失落的目光扫过我印满不堪唇印的身体,没法遮蔽的被顶得高耸的浴服短裤,羞惭、懊悔、无地自容,心慌气短地嗫嚅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谎话...你转身时说: 真是不该来啊! 留下一双大大哀怨的眼,行李箱的轱辘磕碰台阶的 咚咚 声,如我不知所措的心跳
带着宿醉的晕眩,偎靠在我婚前的单人床上,灰暗墙壁上是你年轻时的影像,带着茫然站在小区路口 正值翻修街道,机器轰鸣着搅动燥热的尘土和草木碎屑,四处抛洒盘旋。你在泥泞中拖拽着行李箱,一手紧紧拢住长裙,艰难疲惫的行进中,有泪流经你孤独倔犟的脸
房间里有我熟悉的你的芳香,是你守候一夜烂醉的我,留下的遗憾叹息!四处急切翻找可能留下的痕迹,在凌乱的书桌上,我未完成的残缺诗句,是被你颠倒了顺序,被弃物堆满的废纸篓,像大杯半融的冰激凌,软塌塌脏兮兮的如我狼狈的 生活
我跌撞着冲出卧室,尚在病中的 父亲 半躺在床上,无声地凝视着窗外,妈妈在收拾客厅。晕头转向地来到街上,目光穿越,扫视过无数商场货柜之间的面孔,无绪中闯进四合院式的饭庄。一个单间里,几个青年在用南方话拼酒;再推门是欢闹的寿宴,穿得喜庆,慈祥端庄的老者喊着我的乳名 是父亲生前很久不见的老友。客套地敬了杯酒,和几个相熟的寒暄几句告辞出来;下个房间很幽暗,桌上没怎么动过的菜肴。两个华贵盛装男女,暧昧的搂坐在沙发上,一把掀起拖地的轻柔纱裙,看了看正在苟合的两具胴体,道声抱歉!认错了
眼前浮过一张被家暴过的青紫虚肿的脸!我咆哮着,挥舞手中狰狞的狼牙棒,跨坐在冰凉的火车机头上,在呼啸的烈风和刺耳的呜鸣声中,构想着快意恩仇、血肉模糊的搏杀场景!决定了,先用拳头把那张虚伪油腻的胖脸砸得面目全非,再用棒子逐个碾碎敢于施暴的脏手!为这即将开始的血腥暴力,亢奋的我,雄起了
有声音唤我快去海边 是蓬莱岛的黄、渤海交汇处。你修长的背影,决绝地站在远离岸边的礁石上,新月状的分界线,诡异的海浪浸湿你及腰的长发。我嚷着: 让我看你一眼啊! 海风送来你飘忽的声音: 再相见,真不如,曾经的怀念... 我战栗的牙齿叩响,不甘却说不出话
一个精壮的渔夫,在汹涌的波涛中熟练地操纵着小汽艇,从礁崖后向你靠近,一脸狡黠猥琐的笑,令我愤怒,嚎叫着,将手中的半瓶啤酒掷出
洒出的泡沫在水中慵懒地荡漾!
让我很是尿急
缪文志,70后生人。油田某企业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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