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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高艳
01
有一天,热爱贴屏的女儿突然抬头问:
妈,你在干啥呢?
我脱口而答:
吃‘药’。
女儿对我的回答没有丝毫疑惑,仿佛她一出生我就是 病人病语 ,早已见怪不怪了。
不过,没多久,她竟也拿起一本书,不言语,从中间读起。
读书、写文,对我,有时的确是一剂管用的药。
当我被一堆字词拥着,被 句子 抱着,我感觉温暖、安宁,感觉 生活 如此美好辽阔、充满神性。身上跌打损伤的瘀痛,内心敏感脆弱的伤病,不知不觉就都化了、散了。
如果不读写,呵
像我这种缺乏大众爱好趣味的人,汹涌的孤独将会怎样咄咄逼我?澎湃的寂寞会不会瞬间淹没我?
如果不读写,像我这样容易惦记眼神、容易感慨秋风又拒绝化妆的人,额头的皱纹怎样舒展?喉咙间的烫伤如何结痂?
02
从小,我就被乖 在家听 父母 的话,在校听老师的话、在单位听领导的话,不怕苦,手脚勤,有事儿自个扛,不愿给别人添麻烦。
于是,我半生没有逃出周围人的目光范畴,时时刻刻提着一双耳朵,恭恭敬敬、如履薄冰地站在别人的三寸之上。
平时,我有很多身份。
监狱警察,工会负责人,思想工作者,宣传写稿者,上级的下级,下级的上级,女儿母亲妻子,厨子洁工三陪等,树上有多少叶子,我就挂有多少名分。
只有读写的时候,我甩掉了所有的叶子,带领着一群无法无天的盲流文字,走南闯北,唯我独尊。
在青海塔尔寺,我见到一个用身体丈量大地的朝圣者。他把信仰擎举在生命之上。
我注视着他,但我做不到他;可我向往他。
到了深夜,清瘦的日光灯下,我与书相伴。
体贴的、丰富的、大气的、放荡不羁的、入木三分的、细致入微的、高潮迭起的方块文字,使下榻于文字之上的这个女人,陡然间换作另一个人 思绪辽远而多姿,内心坦然而豪迈,形容气象真好似要倾国倾城。
静谧之中,我甚至感觉自己梦回大唐,成为长安神手心里的宝贝!
03
起初为了生存,后来为了生活,我亲手将自己绑在责任的车轮上,南来北往,风吹日晒。虽说时间是公平的,可由我支配、自由花费却不觉惭愧自责的时间,却那么薄!两三页而已。
庆幸,这两三页的 幸福 足以消解一厚本的疲惫。
天生愚钝,加上穷人习惯,我读书很慢,咀咀嚼嚼,舍不得咽,舍不得下肚,生怕漏掉一缕养分。
我写作,更慢,反反复复修改,像熬一罐子药。像裁剪自己的命。
社会为什么浮躁横行,我觉得一方面是地心旋转,速度裹挟着所有的人;另一方面是人人经天纬地、胸怀天下,对身外充满野心;三是太多的文人骚客被俘虏或掉包,所以浮躁成了公害、丢魂失心成了常态。
其实不管做什么,挣多少钱,只要内心山清水秀、风清气正,对真善美有草木般的解读,你就是一个有文化担当的小文人。
文字也是人间的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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