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地 。这是我的双脚再次踏上云南大地上的那一刻,立马出现在脑海里的词。上帝对这片土地的偏爱,让全国上下都深处苦寒、雾霾与昏暗一片的时节,这里仍然花红柳绿,阳光怡人。因为元旦时曾被成都的阴冷折磨到发疯,我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自己,却很快被下午四五点钟的太阳狠狠嘲笑。
然而,我的心里是多么欣喜啊,当我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被拉成长长一条,旁边是行道砖上淡淡而清爽的水渍。风吹散头发,二月的,大理的,暖暖的,风。
这是我第四次来到大理。对于一个热衷于东跑西颠并质疑一切专一专情的人来说,这个频次足以让很多人在我朋友圈留言:你又去那里啦?!我曾很多次书写过这里的一切:古城,洱海,画着漂亮花纹的白墙屋顶,黑黢黢又满脸皱纹的白族男人 而因着一次又一次的不同与变故,我也曾自认理性地评判过它,还力劝想要在此安居的闺蜜,这里并不似看起来那么风轻云淡。恰恰相反,它的世俗,浮躁,暗流涌动,世态炎凉 我像个看尽人世沧桑的老妪,冷眼旁观,自以为是。我坚信世间没有世外桃源,我可以在每一个仓皇而狼狈的时刻奔赴它,投入它,请求它安抚,渴望它疗愈。但我也必然能义无反顾抽离它,一别两宽,再无挂念。
可是,可是啊。大理,每当我身在其中,却还是贱贱地想要赞美她,热爱她。
即便,古城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古城,尤其旺季的晚上,用摩肩接踵已经不能形容。那是绝对进得去,出不来,被各种疑似源于义乌小商品市场旅游用品充斥的街市;即便,洱海边打从整治开始,一直断垣残壁满眼。上次来是雨季,一走一脚泥。这次来遇风季,一吹一脸土;即便,酒吧里多是赶场的年轻歌手,刚才在这家看到他,转眼就出现在那家。唱的也都是口水歌,很多年前这里满街满耳《滴答滴答》,今年这里家家户户《成都》 只是无一例外把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改成了 大理,带不走的只有你
可是,大理的夜空仍有星星,夜空也仍是浓厚深蓝的幕。大风夜夜轰鸣,像在你头顶作威作福,天亮之后,太阳却从来不吝光芒。无云的日子,天空澄澈高远。云起的时候,云随风动,跑得飞快。很多年前,我在大理街头认识了一个叫汪勇的人,并把他写进书里。时隔两年,有闺蜜拿着书,竟然就在人民路上找到了他。上一次来大理,我还认真寻到过他,虽然他早已记不得我,人也完全变成了我不认识的那个人。这一次,我没有刻意再找他,却被飘香酒馆那个中年谢顶老板的吉他弹唱惊艳得念念不忘
这就是大理吧。它每时每刻都以不变吸引你,又以每时每刻的巨变蛊惑你,让你一旦深陷,便欲罢不能。
肖瑶 作家/媒体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