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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容易让 人生 厌。如江南的冬雨,绵绵无绝期。真有点懊恼了。然而,雪就不一样了,最好是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洒几天才够劲。于是,神圣、庄严、 快乐 等等一系列的情感都被牵扯了起来。话说,1992年冬上海的那一场大雪,因为一群广东同学,记忆格外深刻。
桂林路,上海师范大学东校区。那天早晨醒过来,透过窗户,首先看到的是银装素裹的操场,上下一白,天地苍茫。入冬的第一场大雪,来得毫无征兆,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整个寝室的人都拥了出去。学思湖畔更是美艳之至,湖边树木的枯枝上落满了积雪,玉树琼花;湖面上雾气氤氲。学思桥台阶上几行浅浅的脚印,不知是早起的谁已将雪景踏看?
这时,湖边的雪地里有一个人蹲着,双手扒拉着,正在往脸盆里装雪,三五下就将雪堆得老高,如小山包似耸起在脸盆里。等他跑近一看,原来是隔壁208寝室的亦喜同学,一个来自广东电白的小个子,我们忙问他,你干吗?他笑了起来,吸了下冻得通红的鼻子,
看雪啊!
你没见过雪吗?看了还不够,还要搬一盆回寝室啊?
是啊,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见过雪呢!
说完,我们目送他端着脸盆跑进了楼道。这时,不知是谁传来消息,说是西校区车库楼上更是热闹,那里住着几十位广东同学。于是,我们也来了兴趣,都想看看广东同学们到底在做什么。跑过桂林路,车库就在路边,楼道里就遇到三五个端着一脸盆雪的同学,正在往楼上跑,楼下雪地还有几个人在那里不住地向盆里搂雪。等跑到楼上一看,好家伙,简直是像一个大型地摊市场,几乎每个床铺边的地上都放着雪,有用脸盆装的,有用饭盒装的,有的手里还攥着两个雪球,正在寻找 攻击 的目标。有一位同学,不知哪里捡来根木棒,敲着脸盆打着节拍,嘴里用粤语应和高歌。屋内暖和,雪先自开始融化,楼板上水道渐渐多起来了,条条缕缕,大大小小,纵横交错。
其时,有人 咚咚 地跑上楼来,大喊, 大家快来看,2班的班长在操场上狂奔呢! 我们又一窝蜂似地飞到了西校区的操场边,果然,跑道那边一个小个子的身影正向我们奔来,近来一看,这位姓李的班长还光着上身,身上的皮肤冻得红一块、白一块。
你冷吗?
不冷,不冷 !李班长一脸的笑嘻嘻。前额的几绺头发,两处眉毛都挂上了白花,能不冷吗?可他说不冷。
第二天上午,走过 生活 老师办公室,听到管寝室的J老太在说: 个排广东活生子,哪能毋么看到过雪啊?寝室地上,湿得一塌糊涂,真是搞不懂伊拉! (这些广东学生,怎么没有看到过雪吗?寝室地上,雪化了,湿得一塌糊涂,真是搞不懂他们!)
原创:庄丰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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