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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欣然
我喜欢春天。尤其喜欢在煦暖的阳光下,和畅的微风中,踩着从漫长的冬天的严寒里被解放出来的,松软的土地去挖野菜。
那些从刚解冻不久的土里钻出来的野菜,那些星星点点的嫩芽,被黄褐色的枯草或黄土映衬着,让人眼前一亮,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些许感动和疑惑:是老天觉得那么久的严寒对不住人们才把它们赐给我们,还是它们联合起来赶走了严冬?总之,它们给人们带来了生机、希望和力量。
挖它们回家,不是在乎入口的新鲜,而是为了感受初春的惊喜,贮存新的希望和力量。
野菜是每个春天都如约而来的。但我不是每个春天都有机会去亲近它们的。因为初春的时光是短暂的,许多时候我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与它们匆匆擦肩而过,比如因为紧张的求学,比如因为繁忙的工作,比如因为要陪伴家人,等等。
可今天的傍晚,我是实实在在站在了长有荠菜的田地里。一手拿着小铲刀,一手拿着方便袋。这看似极普通的场面,其实也是因了许多因素才促成的。
比如因为儿子去年上了大学,今天的我不必匆匆赶回家做饭;因为按时下班,回到家换了衣服出来太阳也还没下山;更因为这块田地与我所住的小区只隔了一条十余米宽的水泥路。难得的休闲,难得的傍晚。
一棵一棵的寻找。因为这块田地靠近路边,单看那一小撮一小撮新翻的泥土,就知道它已经被挖过几多遍了。那些显眼的个头大些的,已经被挖走了。
我所能找到的,大多是半径一厘米到2厘米之间的。偶尔有稍大些的,都是在去年留下的玉米根须旁边或被杂草掩盖不好辨别的。然而已经很让我知足了。
这么近距离地亲近它们。轻轻地在它们旁边斜插下小铲刀,再用手指轻轻伸到松软的土里捏住它的根,然后轻轻往外一提,一棵小小的荠菜,连同它长长的白色根须,就被拔出来了。
一时间,眼睛忙碌地搜寻,小铲子拿起复又铲下,脑海里除了发现的喜悦就是收获的满足。远山夕阳微风,果树田园野菜,一人一铲一袋。静谧而美好的画面。
然而,夕阳的余晖渐渐隐去,暮色不知不觉将周围染上朦胧的淡墨。起身,抬头。半牙上弦月静静地悬在当空。
七、八公里外的南面山前,星星点点的灯火映照下,有我辛劳的母亲和病中的 父亲 。暗祷苍天,让父亲的身体渐渐好转。
再往南,相隔1500余公里的地方,有我在外求学的儿子。那个曾经不谙世事的小子,如今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虽隔千山万水,他的一举一动,却时时牵动着我的心。
还有在外工作的老公,这个时间,是否已经煮着晚饭?二十年了,每周末在家和单位之间奔波。那天同事打电话笑说,以前每周回家是为了儿子,现在儿子上大学了,怎么还老往回跑?我们相视而笑。你回答说,不是还有 父母 ?感谢苍天,公婆的身体尚好,还不需要太多挂念。
怪不得古人对月发无限感慨,留下那么多脍炙人口的名篇,实在是,这月的确容易触发人心底的温柔,引发人的无限思绪。
不想了,拿着半袋子的劳动果实,冲着小区门卫老哥得意地扬一扬,回家。
作者简介:齐欣然,工作于沂源县市场监管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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