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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 父亲 走了,留世的那张照片总是微笑着。肃敬在老人面前,悲伤和虔诚似乎变得滑稽。
一个月前,二哥的一个电话让我惊恐起来,告之父亲的身体出现问题,带着去大医院做了进一步检查,确诊为肺癌晚期并转移,恐怕在世的日子不多了,电话的两头一阵子的哽咽。难怪,昨晚做了这么个奇怪的梦:梦见82岁且退休多年的老父亲种起了地,和家人们都分开,独自和去年己故的三哥种在一起,三哥帮他种的两棵西红柿高过人头,枝头挂满了红透的果实。三哥生前是个孝子,经济不宽裕还给老父亲买套楼房住,后来为照料父亲搬来住在一起。难道,父亲真的要找三哥去了?亲人越来越少,不敢往下想 落拓和孤独束捆住了身心,泪如雨下!
父亲是个自食其力的人。靠着一份稳定的退休金养活自己,俭吃俭用,手里有些余头。多年来,他有种不同常人的想法: 我不求人,子女也别靠我 ,把 亲情 割裂得总是让人不能理解。逢年过节,孙子孙女们见不到他给的 压岁钱 ;儿子媳妇病了住院也很少见到他有所表示。为此,左邻右舍和老同事都劝导他:该吃的吃,该花的花,该给的给,那么会过,留那个钱干啥,还能带到棺材里去?父亲听后总是报之一笑,不以为然。那天,急忙购上回家的车票,刚进候车室便接到父亲的电话:路儿,能尽快回来一趟吗?估计今年我过不去了!考虑两个孙子马上成家需要钱,我存的钱一人给他们3万;两个孙女一个己出嫁,一个还小(我的女儿),一人给她们1万,回来时带走,算是当老的一点心愿。父亲在电话端喘着粗气、发着颤音,几乎让人感到一种哀求的难受,父亲话没说完,我己泣不成声:爹,儿回,儿回,快到家了!
这些日子,父亲一直躺在医院里,情绪上倒很乐观、想得开。父亲颤巍巍地把一沓1万钱递过来时,怕我不收,特歉意了一句:别嫌少! 爹,儿不嫌少,儿收,一定收下! 跪在床前的我,一下子扑进父亲的怀里,哭得像似个婴儿! 路儿,别难过,人总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我 生活 上没求过你们,但是你们几个兄弟也很争气,都没伸手向我要过一分钱,过得都挺好,我很知足,很满足了! 父亲脸上洋溢着一种微笑。
遵照父亲的遗愿,将他与母亲合葬。阴阳相隔26年,搭上一块着红纸的"过桥板",爹娘重逢见面了!重阳节,这个祭祖的日子,返程归来走出车站的大门时,恍然间察觉到家乡、父亲己与自己分处两地,又是一阵难过,潸然泪下,但父亲的那张照片始终微笑着,相逢在面前,应是给儿的一种安慰吧!
齐路,退役军人,长期从事文学写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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