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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莲籽(安徽)
踏着清明的脚步,我回到 故乡 与我的先人们会话、团聚,完成一场生命的交流仪式。
做完祭祀,已是傍晚,走向乡间小路。这条路和这里的农民一样历尽沧桑,几经修改,现如今终于焕然一新。光滑的水泥面温情脉脉,踱步,舒适宁静。在这里我曾撒下无数次欢笑,这些欢笑已牢牢根植于这条路的泥土里,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纵然有千般爱万般恋,我再也唤不回年少,唤不回我和小伙伴们的嬉闹声,唤不回爷爷那双慈爱的眼睛,唤不回 父亲 辛劳的身影。前行,路两侧的树木竹林犹在休眠,山岙里的风瑟瑟吹来,寒凉便从路边生起,偶尔一两个人从身傍过,我已不识,一种陌生感袭来,原来那个属于我的阳光明媚的小路早已不在,现在的路是现在的路人所有,已与我真的没有关系了。
寂瘳啊,清风青山清水,刺痛我的眼眸,便不忍卒行。转回,几十个土石间夹的阶梯向山上延伸,一幢老屋突兀眼前。这个曾经锁住 父母 20年光阴的的老屋超乎我想象中的残破,一扇小窗和豁开洞口的木门已关不住里面的阴暗,老远就能闻到潮湿气味。推开门,其势其状让我大吃一惊,黑暗夹着牛屎的臭味袭来。我站在门外向里望,想看到有笑脸或有我热恋的场景,没有,什么也没有,我怀疑它能承载我至亲们的20年欢笑?如今这些欢笑去了哪儿?稍息,终于理出头绪,我的父母已于10年前搬回山脚下,此屋早已给堂弟做了牛栏屋,只是我的依恋仍在,我的朌望依旧。踏步下台阶,心中一亮:父亲种植的那棵柿子树仍在坡边等我归,枝杆在风中的沙沙声很是惹人喜,枝上新叶干净清丽,终于有一隅偏好,安心离开。
不清楚心里想要什么,无意中又折返。村口的小河水超出我印象中的清澈,周边的山峦亦超出我心中的寂静,田园芬芳里夹着浓浓的红花草味,油菜花儿占满了视野。猛然,父亲从花间小径里走来,越近模样越无法看清,我心我懂,那个用心护佑我的老父亲已不依旧,今天我只是一个为他送路标让他赶路的人,父亲已把遗失在外乡的我永远地遗失,一场 亲情 包裹得好温馨的网被岁月侵蚀到无法修补!我该要到哪里去找您?写到此,我已泪流满面,心中的呼唤和期盼生出无数的 伤感 向上漫,漫到我的胸膛直至无法呼吸,好在,仍有母亲唤儿声和母亲双手做出的一桌好菜,仍有我的亲弟兄们陪伴,仍有 幸福 感,只是弱了一半。
夜静,春风肃讽悲凉, 人生 淡漠了多少好年华,岁月再也无法从头。近几年,总感觉我的幸福象风一样飘忽,终于,定格之后才想到,我该要如何地 感恩 父亲和母亲啊!父亲用86年的生命铺垫,让我久久地安享亲情的圆满,我一直像个孩子活在他们的翅翼下,想到这些不禁心恸,泪眼婆娑。母亲走过来说:前两天发生了一件事,你弟媳也回来了,我一听空空的心里蹦出三个字 我知道 。春节回来我就知道弟媳的姐姐(其实也是我的表姐)患了肺病做了手术,极有可能是她病复发。母亲看着我没有马上说后面的事,而是等着我的问,我不想问也不需要问,在这安寂的夜里,我预测到一个消息:我的那个表姐肯定是走了。原来,她在知道病情后,义无反顾地结束了自己六十多点的生命。她用这种极端的决绝为生命送行,也许比癞活着更让生命有尊严。一个人的最大勇敢也不过于此。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濯足急流,抽足再入,已非前水。 可见,生命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由生发、奔腾变换到入海归隐的水流过程。上帝赐给你一个故乡,让你千回百转魂牵梦绕,原以为它是一个港湾,孰不知,有时它如雪化无痕,有时风雨无晴,有时春风盈盈。历经人生的磨砺,才明白,生命的多彩就是途中的变幻万千,你用心记住的就是你的最爱,有许多任凭你力挽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逗留,活在当下必须幸福在当下,才对得起已逝的亲人与亲情。
●作者简介●
池莲籽,原名刘穆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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