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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翁堂明(广东)
接到大娘走了的电话
父亲 ,母亲,我的几个兄弟姐妹都赶了回来
那时候在棉地,在菜园子,或者在秧田里
都会看到一瘸一拐的妇人
忙碌着,甚至挺着大肚子
面色蜡黄,头顶盘着鸡窝
她就是我的大娘,不是天生瘸腿的,只因一个外乡男人把她领到奶奶面前
就成了我大伯的女人
我的大伯是个瘸腿的篾匠
脾气暴躁,嗜酒如命
晚上邻里经常都听到大伯的咆哮和棍棒,我让你还想跑
没有听到哭声和求饶
如果有人走了过来
蹲在墙旮旯的大娘会停下抹眼泪的手,都怪我,是我不小心
第二天清晨,又看到大娘头上缠着纱布,做完一家人的早餐,一瘸一拐地朝田地走去
大娘沉默寡言
没什么爱好,闲下来的时候,就拿孩子们的铅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一个人的肖像
感到不满意,用橡皮块擦掉,又重新画,有时一个人会傻笑
就这样画了好多年,慢慢地,不画了
灵堂设在堂屋中央,我的大伯还没忘了他的酒瓶子
边喝着酒边流着眼泪
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再也打不着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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